群星巡禮之歌

※茨城秋意正濃，十一月是放假的月份……來日本不知不覺也一個月了，日文依然原地踏步嗚呼呼

※到了第四章終於……從下一章開始談戀愛囉（超慢耶）

2015.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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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是段妙不可言的時期。身在其中，恣意揮霍，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瀕臨尾聲，於是用十倍的力量燃燒餘下的時間。

　　封平瀾對自己青春的印象，就是每天窩在寢室內滿心欣喜打開音響，重複播放那幾首最愛的音樂，一定要有奎薩爾的音樂陪伴才能安然入眠。日日夜夜刷著NO12粉絲論壇、粉絲頁，接著熄燈睡覺。以教師的觀點看來，這種廢宅如爛泥糊牆，孺子不可教也。

　　按照往例，夜晚他先以潛水客的身分在論壇上把所有的討論版都瀏覽過，接著打開等級六十三、四年以上資歷的元老會員帳號「SILVER PRINCE」在每日簽到樓留下支持的話語，到大討論版置頂的人氣投票為奎薩爾刷票。最後再重刷一次奎薩爾的個人粉絲頁，把數年來屈指可數的動態重新溫習一次，確認沒有更新的消息後，才會心滿意足的上床睡覺。

　　這樣的工作持續了四年，竟然也毫不厭倦。

　　只是今天睡前封平瀾多了一個步驟。

　　打開手機的電話簿，滑到「我的最愛」那一欄，名目底下只有一個人。

　　「奎薩爾寶貝」。

　　他盯著奎薩爾的電話號碼，至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天啊！他真的拿到奎薩爾的電話號碼了。

　　封平瀾的笑容被手機螢幕照得發亮，一片漆黑的寢室中，他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跳躍。

　　同時，城市的另一個角落，NO12為了拍攝代言廣告的宣傳照，在攝影棚等待前一組藝人結束拍攝。

　　嘟──嘟──

　　奎薩爾的手機五分鐘內已經響了十次，只見當事人絲毫沒有要檢查訊息的意思，投入在自己的創作世界中，與世隔絕。

　　「都不回信可以嗎？」璁瓏沒有從遊戲機中抬頭，宛如喃喃自語般問道。反覆嗡嗡作響的手機令他無法專注在音樂遊戲中。

　　嘟──嘟──

　　再一次的震動時，百嘹好奇的接起，只見訊息夾旁的紅色氣泡標示著數十封簡訊未讀。

　　「讓我來一窺奎薩爾地下情人的真面目。」他熟練地滑開螢幕。

　　奎薩爾為了方便，手機都不曾以密碼上鎖。宛如與科技絕緣，大多數智慧型手機的功能他也不常使用，個人資料沒有外洩的危險。

　　來信的人是誰，百嘹心裡隱約有數。打開訊息夾，最上面的訊息群組累積了十二封未讀，寄件者是「風平藍」。

　　他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三個字只對一個字你也蠻厲害的。」

　　奎薩爾望了百嘹一眼，看似波瀾不驚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驚訝：「不是嗎？」

　　「哈哈！小鬼頭要是知道你為他取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稱號肯定很開心！」百嘹打開通訊錄，修改封平瀾的名稱為「瘋瓶蘭」。

　　僅僅是眼角瞥過的瞬間，百嘹已將封平瀾的電話號碼背了下來。

　　「這樣才對。」

　　「別鬧了。」

　　奎薩爾蹙眉，一把奪回手機。與其相信這幾個不可靠的團員，不如靠自己查資料。在搜尋引擎上打上PMB的字眼，馬上就跳出來粉絲們編輯的專頁資料，從基本資料、雜誌訪談、演藝生涯到學生時期做過哪些瘋狂的事都一五一十的條列出來。

　　他看向偶像那一欄，毫不意外的寫著自己名字，沉默片刻，腦中浮現的是那些令人頭痛的告白，無論是當面的吶喊或上次簡訊的文字衝擊。

　　打開手機中的訊息夾，他第一次感受到文字的力量如此強大，光是看過簡訊上的白底黑字，封平瀾的聲音竟然隱隱約約迴盪在耳邊。

　　「奎薩爾睡著了嗎？」

　　「我剛才在看你的雜誌耶，你好帥喔哈哈，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帥的人啊。」

　　「奎薩爾明天有通告嗎？我可以去找你玩嗎拜託拜託～」

　　「奎薩爾喜歡吃櫻桃對不對，剛好我也喜歡吃喔！我可以明天順便帶去給你吃。」

　　「對了，要不要幫NO12的成員都帶一份啊？」

　　「啊！我突然想起明天還有通告，今天在夢裡面見囉，晚安～」

　　奎薩爾長按螢幕，毫不猶疑的按下了刪除群組，這些擾人的文字瞬間消失在視線中。

　　「無聊。」

　　早知道就不要把手機號碼給他了。不過工作需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矛盾的兩個意見，煩躁感襲來，他重重地吐口氣，才讓心神鎮定下來。

　　「真可惜，我還挺想吃櫻桃的。」

　　百嘹饒富趣味的低喃。繞過奎薩爾的所在，背過那抹身影，一面將封平瀾的號碼鍵入自己的手機內。

　　奎薩爾正經的面色並無鬆動，爾後立刻繼續埋首在樂譜中，一邊將手機鈴聲調為靜音，生怕待會封平瀾睡覺起床上廁所也要跟他報備。

　　但不可否認他的心情已經被封平瀾影響，和弦的雛形逐漸成形，樂曲的頻率與封平瀾的聲音漸漸合而為一。

　　他思索許久，最後還是給封平瀾發了一封簡短的訊息：「晚安。」

　　節目錄影開始之前，封平瀾就看見那抹令自己安心的銀白色身影坐在台下。導播倒數計時，他對冬犽比出大拇指，嶄露自信的微笑。他們的默契很好，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如往常一樣，主持人開場、暖場、介紹來賓，一切看似順利進行，但節目剛開始沒多久，冬犽隨即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封平瀾平時行為難以預測，臨場發揮常有讓人眼睛一亮的發言，製作組不必再額外想哏或刻意編笑點，因此節目型態不必推陳出新，這位才氣懾人的綜藝圈新星在短時間內已經擄獲了許多觀眾的寵愛。

　　今天的特別來賓是伊格爾和伊凡，由於他們的行程較滿，出席滿半場就得先行離開，流程上安排他們先上場。而且製作人在遞給封平瀾的提示卡中，已經說明了兩人會在第四題的時候答錯，解釋完題目的答案，只需要順勢將兩人帶出場就行了。

　　「請問，下列歌曲的配對，何者正確？」

　　答案是NO12－自我辯護。

　　封平瀾一直是製作組的寵兒，會出這道題目一方面是想看看封平瀾有什麼脫稿演出的耍寶花招，另一方面是每次出NO12相關的題目，他總是可以補充許多豆知識是連製作團隊都不知道，上後製字幕時還得為了他隨口脫出的一個事件辛苦查資料，剪輯相關影片鑲嵌其中。

　　伊凡按照助理的指示，選了另外一個選項。舞台燈光由亮轉暗，後頭布幕投下巨大的叉叉。

　　「啊，很可惜答錯了呢，哈哈……嘿嘿。」

　　主持人通常要走到舞台中央，拿起大槌子往來賓的額頭上各捶一下，然而封平瀾走路姿勢輕飄飄的，腳尖像踩在雲端一樣，甚至沒注意到舞台邊緣的階梯，一腳踩空往前撲。

　　離他最近的伊格爾見狀，反射性地起身接住了他即將與地面親吻的身子。

　　觀眾席的女粉絲掀起尖叫的浪潮，不知道是被封平瀾嚇到還是被伊格爾英雄救美的帥氣姿態煞到，或是為了其他不入流的理由。

　　連監製都嚇出一聲冷汗，緊張地用唇語朝身旁的製作人問道：這也是節目效果嗎？製作人同樣不知所措的搖頭。

　　「沒事嗎？」

　　「沒事、沒事，嘿嘿……謝謝你啊伊格爾，哈哈哈！」

　　製作人在後頭比出了二的數字，示意休息兩分鐘。

　　封平瀾故作沒事的跳兩下，梳理蓬鬆散亂的髮，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減少一絲半毫，還是燦爛如初。

　　趁著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坐在專門為主持人準備的旋轉椅上，拿出手機盯著螢幕，陶醉似的傻笑。

　　短短的「晚安」兩個字讓他如中頭彩般的歡喜，從收到簡訊開始，他就一直處於十分亢奮的狀態。

　　他回傳了十幾封訊息，把這一週的行程都講過一次，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接受，然後一直期待著對方的回信。

　　不知道奎薩爾什麼時候會回簡訊呢？嗯──好期待喔……

　　「哈哈，怎麼辦，這樣好像戀愛中的少年喔！」

　　這句晚安是獨一無二的，只屬於他的問候，尋常的寒暄也變得與眾不同，開始閃閃發亮起來。

　　伊凡冷冷地吐槽這種如女粉絲發花癡般的舉動：「是啊，就像癡漢一樣，每天對著年輕的肉體流口水。」

　　「你怎麼知道！」被這樣講，封平瀾反而興奮的附和：「真的耶，不知道為什麼胃口特別好，想到奎薩爾飯吃起來都特別香，難道伊凡也在偷偷觀察誰嗎？如果是像伊格爾或奎薩爾之類的帥哥應該蠻理所當然的吧！」

　　「開什麼玩笑啊！」

　　伊格爾聞言後皺眉，朝伊凡的反方向後退了一步。

　　「喂，振作一點呀！你是不是剛才碰到封平瀾所以被他的腦殘病毒影響了啊！」伊凡沒好氣的跺腳訓斥。

　　在來賓與觀眾看不見的角落，他又傳了一封簡訊給奎薩爾，這次是關於錄影時發生的插曲，他毫不避諱的把自己分神的傻事當趣事寫了下來。

　　當然前面幾十封簡訊完全沒有下文，不過他並不在意，只要繼續傳下去，奎薩爾心情好的時候一定會回信的。

　　就在他闔起手機的瞬間，機身震動了一下。

　　封平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起了手機。

　　「加油。」

　　睫毛上下來回搧動，滿腹懷疑的重新點開一次和奎薩爾的訊息群組，確實是由奎薩爾的手機送出的訊息。而且對話往前推，也有最初那句「晚安」。

　　「不、不會吧……」封平瀾左顧右盼，確認這裡還是現世，冬犽還在台下滿臉關心的望著他，但這瞬間他竟有種如夢似幻虛實不分的錯覺。

　　走到伊格爾面前，封平瀾語重心長地開口：「伊格爾可以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把我從這個美夢中打醒吧，長痛不如短痛。」四指握拳往胸口拍幾下，滿臉英雄壯士從容就義的壯烈，「來吧。」

　　伊格爾一臉莫名其妙，但現在封平瀾確實需要一記當頭棒喝才能繼續節目的錄影。遵循著指示，揚起手指，重重地彈了一下他的額心。啪的一聲兩尺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好痛啊，所以不是夢。

　　後頭製作人倒數節目恢復錄影，封平瀾揉著額頭，回歸座位，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錄影結束，臉上始終堆起的笑容詭異又燦爛，沒有人知道微笑背後的原因。

　　但一回到更衣室，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訊息夾秀給冬犽看。

　　「你看你看！奎薩爾回我說加油耶！天啊我現在的心情就像小鳥啾啾啾一樣在唱歌，啾啾啾啾！」這些文字，無論看幾次心情都很好。

　　冬犽丟給封平瀾外套和礦泉水，細心的為他鎖上更衣室的門，送上溫暖的擦手毛巾。

　　「你開心就好。」

　　「好酸喔，什麼時候跟小棠棠學起了不老實的毛病啊？羨慕就說嘛，哼哼。」

　　「這樣講好像你們已經很熟了一樣。」

　　「很熟啊很熟啊，互傳簡訊的那種熟法耶！太不可思議了。」

　　他褪去領結，鬆開襯衫領口。

　　「冬犽決定好跟百嘹前輩要合唱什麼歌了嗎？」

　　「嗯，我已經和總監確認過了，一切都在進度上，勞煩你費心了。」

　　「不會不會，我只是隨口一問，我相信你。」比起脾氣反覆難猜的海棠、無條件慣著海棠的曇華、同時身兼數職的希茉，眼前的人是最令他放心的一個。

　　他的心情大好，下意識哼起了那首在練習室找到的無名曲子。明快的基調，雖然沒有填詞，譜曲的人當下心情一定很愉快吧，至少是有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橫在眼前，帶著不管多大困難都能橫越的自信前行。

　　「啊呀，你從哪裡聽到這首曲子的？這曲調不錯呢。」

　　「嘿嘿，不告訴你，這是我跟奎薩爾的小秘密，哼哼。」

　　封平瀾原意只是賣個關子，除了哥哥靖嵐的往事他不願意提起，其他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秘密。

　　然而一瞬間，他清楚的看見冬犽臉色一僵，赤色眸子底下沉眠已久的不安被挑起，即使只是種感覺，一股不明朗的因子漸漸擴散。

　　平瀾知道了什麼……

　　冬犽沒有立即接話，封平瀾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立刻改口。

　　「沒有啦，就是從NO12的練習室裡面偶然找到的譜，在一個資料盒裡面發現的，覺得很好聽就記下來了。別說出去喔，我是偷偷翻的。這樣算偷窺隱私嗎？啊──這種犯罪的事情做起來特別有成就感呀。」

　　他乾笑幾聲，空氣中詭譎的結又被解開了。

　　這樣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冬犽竟然如此重視。

　　想起了那間過分乾淨的練習室，當時浮現在腦中的點子又再度蹦了出來。

　　「冬犽……」

　　琥珀色的眼珠清澈如透亮清澈的原石，在那裡面只有純粹的真誠。

　　「演唱會結束後，一起去什麼地方玩吧？除了賣場以外的地方。遠一點的，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去看青森山林中交映成輝的澄黃銀杏、玻利維亞映照出銀河星辰的天空之鏡、紐西蘭穿越峽谷走入平靜山水的懷抱。

　　旅遊書推薦過會讓人心靈開闊的景點，全部都想去。

　　他猜想冬犽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呀？藝人的神經難免都會比較敏感一些，畢竟是公眾人物，無論台上台下都沒有私人時間，戴上客套的面具行事，每天都要見到千百張同樣看不穿真面目的臉孔。如果連身邊的人都無法看清，肯定是非常焦躁不安的吧。

　　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想帶給身邊的人一些活潑的希望。畢竟PMB自己想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是這樣。

　　冬犽淺淺的笑了。

　　「一言為定。」

　　在封平瀾左手小指的關節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如紳士般穩重。

　　「不能先去賣場嗎？」

　　「也是可以啦。」

　　一切看似又恢復了原狀，只是封平瀾下次再去NO12練習室時，那張譜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