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文有第五集出現的相關設定!!還沒跟上進度的先別看唷><

最近諸事不順><…幸好在不平穩的日子裡依然有許多聊以慰藉的事情

萬分地感激這些出現在生命裡的美好事物,成為我生活中很重要很重要的能量

然後卡文卡很久XD我會繼續努力的

2015.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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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平瀾嘴上掛著哭笑不得的弧度,滿臉尷尬望著眼前戒心十足,似乎隨時會衝上來撕裂他頭顱的褐色長髮男子。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封平瀾卻覺得他們隔了千山萬水。

眼前這名男子正是奎薩爾,嚴肅威嚴依舊在,眼底結著透不過光線的冰霜,一如外在所表現的氣質,外表唯一的差別只在他頂了一頭長過肩胛骨的微亂長髮,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落差並不會使封平瀾尷尬。

「喝、喝點茶吧?」他晃晃手上的茶杯,再推向奎薩爾。

「……」對方宛如置若罔聞。

封平瀾啊了一聲,驟然想起他們之間有個墨守成規的約定。他清了清喉嚨,壓低喉結,故作成熟穩重地詢問:「來自柔綠生命所孕育之溫潤甘露,嚐嚐吧?」

「否……」

封平瀾鬆口氣,每次開口都讓他緊張萬分。

奎薩爾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起伏,凝視窗台一隅隱約可見的光明藍天,眉頭深鎖,輕落的褐色髮絲半掩住他的容顏。

 

事情是發生在不久前的早餐時光。

餐桌上擺放著冬犽失敗了五次好不容易完成的烤土司,迷人的焦香四溢在一樓空間,海棠還在睡覺,而眾妖正吐槽早餐終於有質方面的不同時,偶然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有默契地抬眼一望,接著契妖們如臨大敵般面色刷白,紛紛停下手中的進食動作,從位置上快速站起,一刻也不敢繼續坐在位子上。

冬犽率先單膝跪下,手掌握拳置於胸前,其他契妖也快速跟上動作。

「賜榮譽與忠誠常與皇子同在!」五道聲音此起彼落而起,最後合而為一,聲音宏亮高亢,中氣十足。

唯獨封平瀾被這樣的陣仗嚇著了,不知道該模仿動作還是快點尿遁離開。

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但定神凝視來者,過長的褐髮迷眩他的耳目,熟悉的紫眸令他心頭一震。

「欸?你是……」

「笨蛋,跪下來,快跪!」百嘹低聲提醒的語氣帶著難得一見的驚恐和失措,與過去的輕浮狹暱態度截然不同。

蒼白的大手快速地箝住封平瀾的脖子,輕而易舉將封平瀾舉過頭頂,粗暴的動作幾乎令他窒息,無法換氣。

「平瀾!」冬犽惶恐地開口,語調卻顫抖不止,「奎薩爾,他不是敵人!」

咦?真的是奎薩爾嗎?是本人嗎?不是什麼親戚兄弟嗎?

「此為何處?」

「回報,這裡是……」

「冬犽,稍息。」奎薩爾發令道,「……你說,人類。」

「是……是我們的家。」封平瀾痛苦地開口,他希望自己可以趕快被放下來,上面的空氣真稀薄呀。

「吾輩乃雪勘皇子麾下精銳軍團之軍團長,是你將我等擄來,做為要脅皇子的手段?」

「哈?什、什麼?」奎薩爾怎麼突然說起文言文了?

冬犽謹慎地接話:「回報,封平瀾是我們在人類的主子,在找到雪勘皇子以前,我們委身在人界必須借助封平瀾的力量,以保留住體內能量。」

奎薩爾搖頭,將人放下,但以閃爍著冷光如刀刃般銳利的指甲抵住封平瀾的喉嚨,「與我立約者,唯獨雪勘皇子……為何會出現在自我意識過剩的愚昧人類家中?」話沒有刻意對著誰說,只希望有答案。

「回報,為了尋找皇子……」

聽著契妖們和奎薩爾的對話,封平瀾嚥了嚥口水。

天呀,現在奎薩爾的發言方式他熟悉到不行,簡直就像三年前他為了特立獨行而刻意說著無人聽得懂的語言,自己耽溺在那樣的境界,唯有中二病才能應對自如。

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不期待被了解,自以為不可能被了解。

若不是方才冬犽叫出了對方名為奎薩爾,他根本不會覺得這是奎薩爾。

但他不喜歡這個奎薩爾,徒然擁有毫無道理的強大氣勢,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卻令他有些不適應。

將他拒絕在外的意圖比往日更加強烈。

奎薩爾到底怎麼了……

「至上神絕不饒恕擾亂命運軌跡的奴僕,遂將這汙衊不堪之世界,在失望之中崩解……」

這些話在封平瀾耳裡簡直像看到過去的自己,竟然可以毫不害臊說著令人瞠目結舌的可怕發言!

這必須是中二病。

「是,遵命。」契妖們再度異口同聲地吆喝。

喂,這群契妖未免也太配合演出了吧!他根本聽不懂奎薩爾要表達什麼呀!

奎薩爾轉頭掃視一眼,封平瀾眼神閃避,卻無意間對上那對紫眸,僅此而已就令他渾身僵麻。

「人類……」

封平瀾熟稔的接話道:「迷途的羔羊,在歌頌生命與死亡裡輪迴,無能為力地曝露在王座之前,等待主宰的憐憫。」等等,別急著殺死我,我還有用處。

奎薩爾似乎有些驚訝,面向他道:「我等徘徊於永無止境的銀河與星塵間。」願聞其詳。

「生命是毫無意義的,這是天譴,蠻橫無理的神明對子民的蔑視……」雖然我只是個人類,但多少也能為尋找皇子盡了一份心力唷。

「深切的悲哀是不能滿足的……」狂妄的人類。

……

六雙眼睛十二顆眼珠,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封平瀾才意識到他剛才好像陋習又犯了。

奎薩爾似乎驚訝於他的應對方式,但是帶著疑惑轉身返回臥房。

似乎是危機解除了。

那孤傲的身影遠去後,封平瀾有些擔憂的詢問其他契妖。

「所以,奎薩爾是生病了嗎?」

璁瓏故作鎮定,將注意力再度放回眼前的手機上:「我覺得你才有病。」

「不、不是,剛才那段,快點忘記啦……拜託……」封平瀾回想起來就悔得想咬舌自盡。

更別提在他升高中之前,還能說出更誇張的台詞,現在功力還略顯衰退。

「我想應該只是上次咒術的副作用而已。再厲害的妖,都有可能在無意間被自己下的咒術反噬。」冬犽把奶油塗抹到烤土司上,「奎薩爾退回到兩百年以前……也就是和雪勘皇子碰面後,以銳不可擋的壓倒性實力問鼎總軍團長的時候。而且,好像還沒有了這段時間的記憶。」

相較於璁瓏,冬犽似乎十分習慣奎薩爾的脾氣,畢竟也是共事了數百年的同事吧。

封平瀾想到剛才眾妖毫不猶疑瞬即跪下,仍心有餘悸:「當時你們都很尊敬奎薩爾嗎?」

他還以為就像奇幻小說裡面寫的,騎士團上下一心為了領主出征,根本沒時間搞小團體或獨裁專制。

「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對力量的恐懼。對當時奎薩爾來說,比起對手,會扯後腿的半調子冗兵更讓他不耐煩。但是他的標準太高了,於是只有雪勘皇子得以靠近,因為那是他效忠的對象。」冬犽解釋。

百嘹不以為意的補充:「他一直認為全世界都想對皇子不利。我們這些近侍,也不是一開始就得到他的信賴。」

「總之我剛才打電話和班導說過了,他和我也是有著相同的結論。這一兩天就會恢復原狀了,協會那邊會協助我們。」畢竟,學校不能沒有校醫,也不可能隨便叫人來頂替他的職位。

「說到底,是不是吃了冬犽的料理……你是不是把烤土司拿給奎薩爾當試驗品?」

「如果你不希望下次褲子送洗後口袋裡多一些小禮物,最好閉嘴。」

「什麼禮物?」

「塗滿糨糊的保險套。」

「……」

冬犽和百嘹的吵架,一句也沒有落入封平瀾耳裡。在他腦中迴盪著奎薩爾只有雪勘皇子可以靠近的事實。

「奎薩爾……都不對我那麼好。」封平瀾暗暗低喃。

剛才被箝住脖子的瞬間,他的心全都涼了。

過去奎薩爾即使冷漠、疏遠,都不會以暴力相向,而且他可以感受到刀子嘴下有一顆待融化的心,用愛捂熱奎薩爾的心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

或許有一天,最終的願望也得以實現。

知道了是咒術的緣故,他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是找到了皇子為了抹去在人界的一切痕跡,準備打包行李回去了。

幸好一直以來的努力還沒有白費。

而且急著要走的話,墨里斯大概會崩潰吧,他還沒時間和社區公園的小咪道別呢,還有茶茶、洛蘭。想到這裡,封平瀾心裡才有點釋懷,並且暗自祈禱奎薩爾快點變回原貌。

「平瀾,別太在意。」冬犽拍拍封平瀾的肩,知道他一向很在意奎薩爾,被在乎的對象冷漠對待,任誰都會難過,「你剛才表現的很好呀,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和奎薩爾應對自如的。」

「不、不要提了……」

說起來,這兩天他也得用那種羞恥的方式和奎薩爾對談嗎?厚顏無恥如他也有點猶豫了,畢竟每講一次就像再次翻挖起不欲人知的黑歷史。

封平瀾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離奎薩爾遠一點比較好的想法。

反正也就一兩天看不到奎薩爾,度過這次的事件,他再寫一百次奎薩爾我愛你來彌補。

話雖如此,封平瀾心裡總橫著一塊疙瘩。

 

關在房內幾個小時,封平瀾又想黏回到奎薩爾身邊了,如同寫入基因一樣的本能。

當他膽戰心驚的敲響奎薩爾的房門,意外地發現門沒鎖,那陌生亦熟悉的身影在房內,對著冬犽擺放裝飾的茶具饒富趣味的賞玩。

「在看什麼啊?」

封平瀾無聲無息地靠近,使得奎薩爾心中的警笛大作,但封平瀾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脅性,無須動武,人類軟弱的軀殼便會自生自滅。

封平瀾可以說出早上那樣的話,可見這個人類不是泛泛之輩,富有敏銳的靈魂與生活閱歷。

但好像這似乎不是這個人類原本的樣子,至少他的直覺隱約指出了這個事實。

一塊一塊撿起記憶的拼圖,男孩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且重合為聚集的亮光,這讓他在流亡至亂世的緊張中獲得一絲平安。

他能捕捉到的面相,有著將才的統合力、帥才的遠見,還有回過頭就在身後的安心感。

……繼續觀察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壺,回答道:「器皿。」

茶壺就茶壺,為什麼硬要用很籠統的詞彙?封平瀾乾笑兩聲,「也是也是。」熟門熟路的從房內左側的櫃子中取出茶包,「要喝茶嗎?」

「你似乎和我很熟?」

就房間的構造而言,封平瀾對這房間了解的程度似乎在他之上。

「嘿嘿,看你怎麼界定熟或不熟啊,至少你不能否認我們之間有著不一般的關係。」他指的是召喚師與契妖的關係。

「你和未來的我是愛侶關係?」奎薩爾語氣帶有萬分不敢置信。

「不是不是我才不敢……等等,如果我說是的話未來會改變嗎?是啊是啊我們一直在一起唷!每天又是這樣又是那樣在床上滾來滾去。」

「我沒有那樣的記憶,」他蹙緊眉頭,「告訴我,人類,你眼裡看著誰?」

從剛才封平瀾進入房間到現在,他都能感覺到封平瀾不是在注視著他,而是透過他的身上尋找其他人的影子。那句一直在一起,理所當然的不是指他。

那麼會是誰?

高傲如他不會容許這樣的恥辱。

「我在想著兩百年後的你啊,」封平瀾毫不避諱的說著,眼角滿溢著陶醉的微笑,「雖然看起來有點難以靠近,實際上卻溫柔,超帥的簡直是世界第一帥哥。」

聽著這樣的讚美,這些誇讚卻屬於一個和自己同名甚至外貌相像的存在,奎薩爾覺得那樣的微笑有點礙眼。

「而且你經常騎著白馬來救我……其實沒有白馬啦,但在影校競技場大顯身手的奎薩爾真的超帥。」

在封平瀾眼裡的奎薩爾,與現在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

「迫不及待要和奎薩爾見面了,哈哈。」

……夠了。

明明可以一掌就捏碎的人類軀體,但他竟然下不了手,來自心底的聲音制止了他。

奎薩爾沉默下來,細長的紫眸刻意移開封平瀾的所在位置,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我不承認你是我主子,但如果你可以進入軍團為皇子奉獻生命,我可以把你視為正常士兵,」奎薩爾撇過頭說道,「流盡鮮血,與英靈共戚一路。」

「可以不要流血嗎?很痛吧。」

奎薩爾冷哼一聲。

與封平瀾有一搭沒一搭的時光,並不如想像中的糟,儘管大多數時候都是封平瀾開口,他以嗯為句點。

不久後他從契妖和殷肅霜那裡知道了一切是怎麼回事,包括他為何會出現在人界、這兩百年的記憶、還有封平瀾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類。奎薩爾平淡而冷靜的接受了這些事實,心中的哀戚不知為何也漸漸增加。

現在的奎薩爾是一個錯誤的產物,這個時空錯置的意識在這兩天內就會消失。世界很快就會矯正為正常的模樣,生活重新上軌道,但對他而言,簡直就像宣判死刑一樣。再過不久,這份意識就將消失,被兩百年後的他取而代之。

巨大的孤寂感包圍了他,一如過去在棄民生活經歷過的,直落深淵般的失落感。

想起了封平瀾說的字字句句,總覺得無法服氣。

埋身在客廳沙發,品嘗著月光的甘醇,想讓自己醉了,最好他消失的時候也是毫無知覺的離開。

他還未對雪勘皇子效忠,他還不了解自己是誰,就被迫要迎接未知的命運。

封平瀾的以為對方中二病又犯了,豐富的經驗告訴他中二病發作時如果沒被及時制止,恐怕發生更嚴重的事。

靜寂的夜中,他緩緩說道:「什麼樣的十字路絆住了你的腳步?」你坐在這裡幹嘛?

暗夜中的紫眸不照自亮,像紫水晶般冰冷深邃。

「那是……餓了?」封平瀾試探般詢問。

奎薩爾輕咬下唇,比生理慾望更強烈的衝動襲入腦中,蒼白的嘴唇微啟,直勾勾的眼神停在封平瀾身上。

啊,果然是這件事。

封平瀾咯咯的笑了,順手撩起肩頸上的細髮,露出柔滑白皙的側頸線條,一屁股坐在奎薩爾的身側:「要吃飯嗎……呃我指的是,何不補充天地的精華?」

他彷彿可以看見脖頸下躍動的血脈,乾渴的舌尖急需腥甜嗆喉的血液來滋潤。

封平瀾自信而無所畏懼的眼神,如星空般耀眼。

他著魔似地湊近。

凌亂的長髮埋入封平瀾的肩窩,汲取他的氣息,海藻清香使他躁動的心獲得平靜,而不是鮮血。

封平瀾閉上眼,但預期的皮膚穿刺疼痛並沒有襲來,取而代之的是悶悶的低喃,夾雜著痛苦和無助,炙熱的吐息落在敏感的頸間。

「……我會消失嗎?」

封平瀾心頭一驚,反射性的反駁:「不是消失啦。」

「那明天我會去哪裡?至上神的樂園嗎?回歸塵土嗎?那裡,雪勘皇子會在嗎……」奎薩爾的語氣藏著脆弱與不安,但他還是以堅強作武裝。

他一向如此。

封平瀾深知這樣的不安從何而來,成長本來就不是一蹴可幾的,從中二病變成面癱需要時間的磨礪,少了這一段轉變,對原本的人格非常不公平。

原來奎薩爾也是會害怕的嘛。

但他笑著環抱住身子大他一吋的奎薩爾,輕拍背部安慰。他的手不大,卻擁有使人放心的力量。

「沒事的沒事的。」奎薩爾在對他撒嬌耶,哈哈。好像突然之間有點捨不得這樣的奎薩爾,畢竟兩百年後的他根本不可能露出這種表情。

「不要害怕,放一百顆心吧,你會變成最棒的奎薩爾,有很棒的夥伴,我也會在你身邊。」

「陪我……?」

「當然當然,絕對是你想甩也甩不開,哈哈。」

在封平瀾的話裡面,奎薩爾的記憶拼圖漸漸恢復成圓滿的模樣,他看見記憶的深處,封平瀾毫無畏懼的站在他身邊,無論幾次甩開他的手,轉身都看的見那個憨憨傻傻的表情。

或許有這樣的人類陪在自己身邊,他也可以放心長大了。

而且他比原本的奎薩爾更幸運,成長的過程中還有封平瀾在身旁。

焦躁的心情終於得以平復。

「奎薩爾你以後也要多理理我喔。」

「明天見啦,晚安。」

一下、兩下、輕輕拍背安撫。

暗夜過了,白晝升起,無論是兩百年或兩千年他都願意陪奎薩爾走過。

 

隔天一早,奎薩爾就變了回來,包括外表和性格。封平瀾繞著他又蹦又跳:「果然還是總裁版的奎薩爾最帥了,好幸福喔,哈哈。」

他輕嘆口氣,盡力忽略這聒噪纏人的噪音,對方卻越來越踰矩。

奎薩爾拍過封平瀾的肩,揚起輕笑,在他的耳邊落下低語:「在歌頌生命與死亡裡輪迴……是什麼樣的十字路絆住了你的腳步?」

封平瀾聞言,耳根一紅,嚇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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