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打的內容因為不滿意一口氣把5000字全刪了,上週真的不是偷懶XD

總之想看他們一起洗澡就有這篇了...^q^對這篇其實還是沒有肉,好啦我知道上一篇這個CP的肉要追溯到三月初了……我會努力燉肉的XD

104.04.19

──

 

意識夾在半夢半醒之間,耳根癢癢的,隱隱約約有水滴落地聲,滴滴答答打在虛與實的邊界線,將他從夢鄉拉回現實。窗台以外點綴著寥寥星光,天色是融在水中的墨色。無意識睜開了眼,幽暗空間內光線不足,他隱約還是發現牆上多了一道水痕,自天花板向下擴散,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涼氣。

滴──滴──

突然,臉上襲來的涼意滲入神經,他一瞬間神智清晰,從床舖坐起,手朝臉上一摸,他隨即跳下床,並將枕頭與被子捲起拖離床鋪,打開電燈,他看見原本自己躺著的位置多了一攤水,淺色的床單可以看見特別一塊的凹陷。往背後一摸,袖子處也濕了一片。

天花板怎麼突然漏水了……

……也是啦,這麼老舊破爛的公館,不漏個水才不太正常。

但漏水的位置恰好在他床鋪正上方,滴水頻率還挺高的,他不可能抱著水桶睡覺,難道只能去睡沙發了嗎?但這幾天寒流來,身體單薄如他,隻身睡在通風良好的客廳肯定不是一個好主意。

心中不斷忖度,他想,那只好去找其他人擠一張床。

那找誰好呢?

迷糊的腦子轉了三圈,無論從經驗、常識、理性任何角度來推論,沒神經如他,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

 

「叩!叩!」

無人應門。隨著時間流逝,房內一片死寂,毫無動靜。封平瀾心情忐忑地徘徊在房門外,心亂如麻,手汗浸濡手上的棉被與枕頭,不知該不該再敲第二次門,猶豫且徬徨。

赤腳踩在冰涼地面,等待的時間久到腳底都發麻了,他才終於提起勇氣,手停在門板上,再次敲門。

「叩!叩!」

這一次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唰地一聲門開了,腰間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摟住,連人帶手中物被拽入房間內,身體朝床鋪摔去,背部跌在柔軟的被單上,而後一道巨大的陰影從上方鋪天蓋地而來,赤裸著結實的上身逐漸貼近,雙臂撐在他的身側,封平瀾趕緊將小枕頭覆蓋住半張臉,只露出充滿心虛怯懦的雙眼。

兩人的距離曖昧,冬犽俯下身,熟悉的溫柔嗓音在耳際迴繞:「平瀾,我需要知道你半夜睡不著時,跑到一個男人的房間裡,到底懷著什麼意圖。」吐在耳廓的熱氣令人不禁心頭一顫,封平瀾甚至感覺到對方嘴唇的溫度,是幾乎能灼傷他的炙熱高溫。

他吞了口口水,音量很小,聲音打在枕頭中有些模糊不清:「我來……找你睡一張床……」這對話感覺哪裡怪怪的,他講完才意識到。

「嗯哼,」冬犽語調上揚,還帶著一絲笑意:「我知道這是你的目的,很高興在這種時候你才會想到要找我,但重要的是,你的理由是什麼?」

由下而上瞻望著昏暗房間內冬犽的臉龐,不得不說真的很帥,臉部線條是陰柔的斯文秀氣,卻不失雄性的力與美,眼神中自帶不可忤逆的氣勢,眾生心甘情願傾倒,和百嘹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大不同,並不是勾人的妖艷,也非笑裡藏刀的性感。當然,不管哪一種他都喜歡。

封平瀾眨眨眼,裝出寒冷冬天時被棄養在外幼貓的眼神,細語說道:「房間漏水了剛好在床鋪上方,客廳太冷,不想睡沙發,我能在這裡借住嗎……」

眼睛一閃一閃,棕色眸子裡彷彿要眨出一片星辰大海。

原本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才緩緩起身,身子倚在牆邊,似笑非笑的盯著狼狽倒在床鋪裡的封平瀾,眼睛瞇起的弧度十分好看。

「原來是這樣。」

封平瀾點頭如搗蒜,「嗯嗯,那你願意讓我睡同一間嗎?」

「你得答應我別把你骯髒的壞習慣帶過來。」

這句話只是說笑,他每天整理封平瀾的房間,亂歸亂,但不髒。想到某人喝了酒後酒瓶隨意丟置在床邊、某人房間每天都充斥著不同女人的精油味、某人床鋪間地板上都散落著不同動物毛髮,實在是比「這些人」好多了。

既然不討厭與封平瀾睡同一間,也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還有洗了澡才能上床。」

封平瀾有些驚訝,冬犽在別人隨意碰他的物品時,有時會表現出不耐、焦躁,甚至直白的表示不悅,畢竟有潔癖的人感覺雷點很多,讓人無所適從。沒想到冬犽接受的那麼果斷,完全沒有刁難他,冬犽的溫柔真是迷死人了。

「我,我會當一個最好的室友,放一百顆心吧。」

他高興的又蹦又跳,就像當初他搬進這間公館時,對新生活充滿期待與想像,明明只是換個房間而已,而所有的改變都是新鮮且美好。

 

於是當海棠一早起床,便看見赤裸上身的冬犽和衣衫凌亂的封平瀾從同一個房間裡走出來時,他著實嚇了一大跳,躲在兩人看不見的角落看他們有說有笑的,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和曇華認真討論這棟公館幾個房客的人際關係。

儘管住進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他自願包覆在堅硬的外殼下不讓人觸碰,也因此他始終覺得和其他妖魔們有如隔了一道牆,再怎麼努力融入,還是覺得踏不進那個圈子。

「是因為我沒搞清楚他們背後千絲萬縷的關係嗎,原來如此。」海棠如是深刻反省了自己。

「海棠少爺……我想不是那樣吧……」曇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封平瀾把書桌上常用的文具與書籍整理成堆,裝在書包內,準備一併搬進冬犽的房間,衣物決定盥洗時再來拿,反正兩個房間距離也沒有多遠。身後水滴規律地落在桶子內,滴、答、滴、答,如節拍器沉穩,總之他得以暫時與這個不速之客告別了,但每四個小時必須換一次水桶。

將廣告紙摺成一個小紙盒,這可以用來裝書桌上的垃圾。他原先都是大剌剌地拍到地上,反正吸塵器清理一下就行了,但畢竟寄人籬下,感覺這樣做多少是對房間主人的尊重吧。

茶杯下方墊著衛生紙,習慣喝冰水的他,杯子外表總是覆著一層水滴,以前他的杯子濕漉漉的直接放在木質書桌上,久了桌子都印出一個圓形框痕,他雖不介意,或許冬犽會介意,總之小心一點好。

手臂高舉過頭大口深呼吸,不知道是否為心理作用,這房間的空氣就是比他自己的房間好聞很多。清新無雜質,簡單自然,但規律中好像還帶了那麼一點疏離感,過去他踏入冬犽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他就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來到高級西餐廳一樣,什麼都不敢碰,怕粗魯的動作太不入流,惹人笑話。

 

冬犽將兩條棉被分別疊好,兩人的枕頭相鄰並排,兩雙室內拖鞋放在門口。

其實日常生活並無太大的改變,畢竟學生有一半的時間在學校度過群體生活,唯獨回家少了點私人空間,還有每天起床做早餐時,眼前多了一球毛茸茸的黑色毛團,隨著呼吸穩定起伏。

他可以盯著封平瀾那個頭髮恣意亂翹的後腦勺很久很久,有的髮梢分岔打結,甚至頭皮屑黏在髮根處,正想伸手撥去覆蓋眼皮的髮絲,靠近即有股清香撲鼻而來,是海藻芍藥的好聞清新。

封平瀾四肢貼著身體,恬靜安穩的睡姿,是他獨攬的風景。

新室友……嗎?所以只是室友而已。

想著想著,一下子十幾分鐘經過了,他才驚覺自己的不對勁,立刻停下這種浪費時間的愚蠢行為。

 

不過,明明住在同一個房間內,兩人的身體距離確實是更靠近了,冬犽想,他卻感覺和封平瀾心的距離或許比過去分房時更遠。

「嗚哇!對不起我剛才腳先碰到地上才穿拖鞋,我等下會去洗腳的!等我!」

「是說我剛才拿錯筆了,你筆筒裡面有枝和我一模一樣的原子筆,我幫你擦過了,就是這枝……啊!對不起!又碰到了……我趕快幫你擦一擦。」

「我知道了,我睡覺的時候穿雨衣好了,這樣就不會直接碰到你的床鋪啦。」

一些諸如此類的天兵想法層出不窮。

冬犽想起了過去在宮殿裡面被下僕服侍的妥妥貼貼的時候,唯恐他哪裡不滿意了,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私下所有人都稱他為難以伺候的主子。冷眼旁觀所有人從身邊禮貌的經過從不駐足停留,如同被隔離於一個透明無色的孤獨壁壘,靜靜地坐在王位上,不可褻玩,兀自潔淨美麗。

他懂封平瀾是尊重他的個性,才會小心翼翼行事,能夠被人高度尊重,其實是非常欣慰的事。但太過刻意了反而雙方都不自在,不如說,他擔憂的是在重重的規則之下,封平瀾有一天挫折了,想逃離這個殘酷的束縛,逃離他的身邊,這是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冬犽原本想問:他看起來那麼容易生氣嗎?在一起生活那麼累嗎?抵在喉間的話語還未脫口而出,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將疑惑咀嚼後吞下。

這樣的距離,反而令他懷疑自己是否才是污穢的。

 

妖魔看不懂人類的課本,也不介意看不懂的後果,因為他們連考試卷子上的紅色數字也不認識。符號的意義是建構在雙方的共識之下,所以他們心安理得地裝傻,反正總有一天要離開,他們寧可多帶點鳳梨酥和黃色小鴨回去,而不是看不懂的課本與成績單。

封平瀾不同,他拿了獎學金,成績就得維持在金字塔的頂端。聰慧如他,考試名列前矛並非難事,但在同時兼顧影校課程與新社團社長的情況下,就是一件要命的難事。

他深深覺得日間部與影校的考試排在同一個檔期真的是太可怕了。早上考完基礎學科,晚上還得練習刀法劍術,回到家身心俱疲,根本無暇準備隔日的考試科目,更何況還有考完試馬上就得繳交的社團聯合會議議程。

與其說是忙碌,封平瀾更願意以充實來形容這段生活,他樂在其中並甘之如飴。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後,每天晚上確實做到讀書的進度,安排不同的體能訓練,穩紮穩打地緩步向前,別人都知道天才怎麼練成的,他卻實踐了,他的成長眾人有目共睹。

冬犽每次收拾完家中的環境,大概是晚上十一點過後,都能看見封平瀾在案頭苦讀的背影。一開始以為是封平瀾刻意裝出來的模樣,仔細一想他並沒有要裝用功的理由,兩人非親非故,何必介意那麼多。

他對著埋首案頭的封平瀾問道:「平瀾不睡覺嗎?」躺在床上,修長的腿自由地向前舒展,表現出他多享受沖澡過後埋入床被間的舒適快感,希望藉此吸引封平瀾的注意。

但對方非但沒有抬頭,連寒暄都省了,嗯一個字代替了所有。

冬犽撐起身子向前望了一眼,發現他在解數學題,那些符號和數字都不是他能理解的程度。

遙想當年,同樣年紀時期的其餘皇子,總是在酒與舞女的懷抱中度過夜晚,唯獨雪勘皇子一個人在書房中讀著上古兵書與兵家經典。不同的兩人,身影竟有些重疊。

悻悻然的捲起被子,他決定不再打擾封平瀾,自討沒趣。

「睡前別忘了關燈,記得洗澡。」

回答他的還是一個心不在焉的嗯字。

 

冬犽一向睡得很淺,這是他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身邊若有風吹草動,都足以驚醒他。即使在安逸的人類世界中,毫無前兆忽然驚醒的事件也經常發生,哪怕只是偶有迷路的轎車頭燈劃破夜空,他都要確認周遭環境安危後才能放心。

方才封平瀾爬下床的動作很大(比起奇襲的敵軍,確實是如此),穿上外套逕自出門了,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人意識清晰。這一去,就是大半個小時過了也沒有回來。

總覺得有些奇怪。

廁所沒有衛生紙嗎?

他從床上起身,給自己施以隱蔽氣息的咒語(這也是習慣),在各樓層裡搜索那團熟悉的海藻芍藥香氣,不管是廁所、閣樓、儲物間都沒有,怎麼也找不著。

是外出嗎?他撤下隱身咒語,走向玄關,手還未觸碰到門把前,就聽見門板外傳來清晰的吆喝聲。

「……刀柄太貼近手臂了,容易受傷。直進直出,攻擊要害。」

「啊!是!」

「攻擊我。」

「是!」

「……破綻百出。」

「是!多謝師傅誇獎……咦?」

「再來一次。」

冬犽倚靠在門板上,看著兩人沐浴在月光中練習劍技的身影,一進一退十分和諧。清涼夜風拂過徹夜不眠者的臉龐,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像一個心如止水的雕像,僅僅是在一旁看著。

 

長蛇座細長的身子即將沒入地平線,蛇尾升至穹頂,蟲鳴在矮叢內窸窣作響。過了良久,他能清晰聽見封平瀾氣喘吁吁,疲態盡顯,而奎薩爾依然神態自若。

劍收入鞘中,置於腰間,奎薩爾說:「你該休息了。」

「呼……呼……知道了,那讓我試最後一次。」

「去休息。」他不費吹灰之力沒收了封平瀾手上的劍。

封平瀾無可奈何的聳肩,回頭才發現冬犽罕見的面無表情靠在門邊,眼眸透露若有似無的殺氣,但很好的被隱藏起來了。

兩人平時若即若離,一直是封平瀾單方面去騷擾奎薩爾,出於驕傲,他以為奎薩爾從沒將封平瀾的舉動放在心上,偶爾施捨的關心只是一時興起,並非常態,也不可能變成常態。

今日所見,令他生出某種不安,猶如自己的東西即將被搶走。

潔癖者對於他人碰自己的東西,會非常的焦慮、甚至痛苦。

神經大條如封平瀾當然沒注意到,還有些高興地湊上去:「冬犽晚上睡不著出來散步嗎?哈哈!」

冬犽不可置否的挑眉:「睡到一半發現隔壁床位空了,以為我的室友出事了,所以到處找他。」

「嘿、嘿嘿……」原本想裝傻充愣,但他話鋒一轉:「所以……冬犽沒有我睡不著覺嗎?」這樣想,好像有點開心。

冬犽二話不說,便從身後掏出一條毛巾,大力地擦去封平瀾滿頭大汗,原本就毛躁的鳥窩頭此時更是亂成一團。

奎薩爾看到門前的騷動,也靠了過來。冬犽聞到他身上是和封平瀾一模一樣的海藻芍香。過去讓他著迷的香味,此時像酷刑般折磨著他。難受、發癢、反胃。他有一股衝動,必須將封平瀾身上的氣味根除,重新染上自己的才行。

他腦中反覆閃現一個畫面:打破他的頭骨,打開每一個器官,扒去每一寸皮膚,徹底撕裂那個人,從身體最內部開始清洗。

必須徹底清潔乾淨才行。

冬犽強行拖著封平瀾的手腕,惡狠狠地說:「我是來監督你有沒有先洗澡再睡覺。」

「我等下自己會洗啦,嗚──」

兩人你推我擠,朝屋內走去。

奎薩爾有點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他是不是該未雨綢繆也去洗個澡,否則等會兒冬犽拿著菜瓜布和沐浴乳換成來追殺他?

 

封平瀾被推入二樓的大浴缸,衣服都還未退去,唰──地一聲,溫水就從頭上澆灌下來。冬犽持著蓮蓬頭,由上到下沖洗他全身,衣服都貼在身軀上,寬鬆的衣物瞬間變得沉重緊縮,黏膩的觸感使他起了半身疙瘩。

他尖叫:「等等、我還沒脫衣服,嗚──」話還未說完,蓮蓬頭就移到正上方,大量的水往頭頂沖去,流下來的水令他睜不開眼,有的還漫入鼻內、口中。

「嗚嘎……討厭、變態!死相啦──」

冬犽像是沒有聽到封平瀾的抱怨一樣,捲起袖管,拿自己慣用的洗髮精往封平瀾頭上擠。澄澈透明的膠狀液體布滿髮絲,兩手開始在他的頭皮大作文章。細膩的泡泡從髮間蔓延至兩手,指腹推弄著他的頭皮,每一下強而有力,刺痛與快感並進,靈巧的手指無微不至的照顧到所有部分。

兩人的衣服上都是泡沫,冬犽的襯衫也濕了一大半。封平瀾抬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無比貼近的冬犽目光如炬,面色鐵青直盯著他的臉,像是要燒出個洞來,深紅色的眼眸比過去更加深沉。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生氣了,此時最好還是閉嘴不說話吧。

從五歲開始就自己洗澡洗頭,事隔十幾年,重溫這種事情真讓人哭笑不得。

蓮蓬頭的水淅瀝嘩啦再度襲來,將泡沫沖去,動作比剛才溫柔許多,揉了揉雙眼,將水抹去。只見冬犽拿起腳下的沐浴乳,也是他慣用的那瓶,淋在沐浴球上,沾水搓出泡沫。手指纏繞上他濕冷不堪的衣衫,正要解開襯衫鈕扣時,他被很嚴肅的制止了。

「等等!這個我自己來。」他一邊說,屁股向後挪了幾步,煞有介事地揪著自己衣領,同時搶過他手上的沐浴球,緊緊捏在手上。「我保證會洗乾淨,一定一定。」

剛才為止一直都很強勢的冬犽終於願意讓步了,將手上的水滴甩乾起身。

「你要洗,就只能用我的沐浴乳洗,知道嗎?」落下這句話,就從浴室離開。碰的一聲,門板重重地闔上,封平瀾才鬆了口氣,浴室內氣氛回歸寧靜,只有水柱流洩的聲音迴盪著。

 

在客廳吹乾頭髮,封平瀾在門口徘徊了一會,才終於敲門進房。

房間內是灰暗的死寂,物體的輪廓都隱沒在黑暗中,摸黑走到床邊,眼睛才終於適應環境,他也發現躺在床上的冬犽已經換過衣服,但他沒有睡,酒紅色的眼眸沒有了剛才的寒氣,恢復了溫和如春日的暖陽和煦。

封平瀾窩進被子裡,故意背過冬犽躺下,聲音帶著一點怯懦:「怎麼突然生氣了?」

冬犽笑而不答,只是雙手摟住他的腰,臉埋入封平瀾的肩窩,大口吸取和自己身上相同的香味。很好,完全有照著他的話去做。焦躁的心情終於獲得一絲平靜。

「這個味道,讓我想起了桃桃。」

桃桃?「……是哪個宮女嗎?」

冬犽笑著道:「不是,是我過去的狐狸寵物。」

「喔……」他鬆了口氣。他也聞到冬犽身上是和自己一樣的香氣,但疲倦的腦子已經不允許他更深度的思考了,耽溺在被人擁住的溫暖,漸漸步入夢鄉。

「剛才真抱歉,」溫熱的吐息貼近耳緣,「看到你願意親近奎薩爾,卻對我敬而遠之,有些心理不平衡罷了。以後不會這樣了,相信我。」

「唔、沒有,我哪有討厭你……我才怕你討厭我。」

「我也沒有討厭你。把這邊當你自己房間吧,自在一點,好嗎?」

「嗯……好……」

頓了好一會,他才問道:「平瀾,也喜歡我嗎?」

「嗯……」

「明天的早餐我來下廚嗎?」

「嗯……」

親了一下封平瀾額角,他知道對方沒有聽進去後面的話,但這些都還不急。

直到入眠為止,手都沒有鬆開半分。

 

兩個星期後,進度一直拖後的漏水天花板終於竣工。封平瀾反而將自己的衣物都整理出來,直接全部搬進了冬犽的房間。

海棠看著忙進忙出的封平瀾與冬犽,像是了解了什麼,悄悄在手帳記下了:

「冬犽→(肯定不只朋友)←封平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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