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朋友說蠻想看這個配對的,看到藍旗老師在FB轉的小條漫終於想起來啦,拖欠了很久對不起啦笐笐~

有不少夏爾→祈祿&祈祿→伊安的情節,但肉的話都是夏爾x伊安請放心ヾ(*・ω・)ノ゜

不知不覺寫藍旗老師的作品同人也邁入第十篇了,真的非常開心,就像小小的里程碑一樣><

2015.04.06

──

 

奪得了一就想要十,奪得了十就想要百,

那火焰即使把他全身燒盡,也不會止息。

  ──《魔女とラフレンチェ

 

──

 

從走進宿舍開始,一直都是伊安領著夏爾前進。後者是極度不願且興致缺缺,腳步還是亦步亦趨追隨著伊安的步伐,保持著不即不離的距離。

伊安的背影十分好看,體型纖瘦而非弱不禁風,無法平時想像袖子下的白皙臂膀如何得以單手揮動等身大的鐮刃;潔淨的後頸不長一點多餘的細毛,撥至耳後的金色髮絲在昏暗燈光中,即使黯淡,仍令人移不開眼,搖曳的身影如夢似幻。

夏爾不住聯想到家鄉的流浪漢口中,那些酒女們是如何用一杯酒一個吻傾倒眾生。但把伊安和女人放到一個畫面,未免太玷汙了伊安的氣質。他無意誇獎,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

轉開門把瞬間,一陣濃厚的油漆味撲鼻而來,他才驚覺宿舍裡竟然有這樣一個地方。和外頭的華麗裝飾截然不同,這裡像是未竣工的工地,土塵與木板四散,他們眼前有一張布滿灰塵的工程桌,一旁有幾張會議椅,空間盡頭是沒有玻璃的鋁窗,可以清晰看見皎潔月牙懸掛在黑夜裡。

原來學生宿舍有這樣一個地方嗎?與外頭的富麗堂皇截然不同。

夜色再深一點,就是壞孩子出來搗蛋的時間。

 

伊安把手伸向黑暗中,喀的一聲,唯一一個亮光竟然在門的正上方,還是工地指示燈。

「這是學生宿舍唯一沒有監視器的地方。」

做了一個邀請入內的手勢,夏爾往內走入幾步後,伊安隨即將門關上,從口袋掏出鑰匙鎖起門。才發現情況不對,想要奪回他手中的鑰匙時,伊安穿越他的身側,用力將鑰匙往下一丟,鑰匙直直的飛出窗外,連落地聲都聽不見。

一連串動作優雅如畫,如果不去看伊安臉上掛著的詭譎微笑,他根本不會懷疑對方懷著什麼用心。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不會有人聽見,也不會有人打擾。」

伊安輕聲說道,他往前一步,夏爾卻下意識地往反方向退了兩三步,一個踉蹌,腳後跟撞到工程桌,而伊安趁機兩手撐著夏爾身後的桌面,將他困在胸前動彈不得。

從剛才開始,主動權就不在他的手上,如此窘迫使他異常惱怒,但此時他有些害怕眼前的伊安,彷彿現在他多說一句話,伊安隨時都會情緒失控,下一秒將喚出鐮刃砍壞所有眼前生物,撕裂他的軀體,啖肉飲血。

伊安撫著他的臉,說道:「祈祿不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任何事。」

祈祿。

夏爾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希望祈祿就在這邊。宛如春陽和煦,獨特的思考模式,在他身邊的人都能覺得輕鬆,讓一群表面上不可能湊在一起的團隊,在難度逐漸攀高的任務中接二連三過關斬將,同伴的觀念成型,一個平凡無奇的男孩,無形中成為團隊中最不可或缺的領袖,所有人都心甘情願服從他的指揮。

不行。他不可以把祈祿捲進來,畢竟祈祿唯一的願望就是和所有成員在一起,度過三年光陰。現在,他的任務就是解決眼下的危機,讓一切回歸日常,明天太陽升起,他還可以若無其事的揉揉祈祿睡糊塗的鳥窩頭。

夏爾的眼眸閃爍不定,望進伊安的眼底,只有達成目的的渴望,臉龐能輕易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在這個情況下,呼吸仍是不疾不徐。

伊安繼續在他耳邊呢喃著:「就算知道了,祈祿也不會生氣呀。因為你是他的同伴。」

所以別再提起他了。同伴的頭銜太小、太脆弱,滑到地上就摔碎了。

他如同野獸一般渴望更多的情感,被那個人所愛,遠比簡單的陪伴更多更深沉,但求不得,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廂情願,即使如此他依然耽溺其中。

所以他被迫答應了這場不對等的交易,只因心中的弱點被人逮住了。

「拜託像個男人一樣,別磨蹭,該履行約定了。」

以吻封緘,扣著伊安的後腦勺逐漸加深這個吻,不再讓他有下一句話,混雜著不耐煩與對絕美男人的情慾。在感情裡,錯誤既生,談事後彌補都是枉然。

明明一切的愛恨糾葛和祈祿無關,他還是感受到深深的悖德感。背叛了祈祿。

 

兩人的軀體如此契合。伊安自己解開了襯衫的扣子,下半身空無一物。他趴在夏爾的頸間,貪婪的汲取他的雄性氣息。他愛慘了那雙揮舞著巨斧的手,長滿了磨平的繭,無數次意淫過他粗糙的指節撫摸過自己身體的觸感,那種粗暴的快感肯定無與倫比。

夏爾將伊安朝桌面壓去,手臂撐在身下男人的身側,居高臨下檢視著身下人的臉孔,白皙無瑕的面容,五官立體清秀,寶藍色的眸子勾人心魂。夏爾隨後被散逸在桌面的金髮吸引了,昏暗環境中依然光輝奪目,任誰都會動心,見到如此誘人的景色,肯定會短時間內喪失理智,狠狠佔有眼前的絕美男子。

可惜的是,他對此完全無感,甚至覺得以這種眼光評斷同伴的身材實在有點變態。

伊安微微起身,將唇瓣湊近夏爾的耳廓,「你不會弄嗎?還是我幫你?」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根本不敢直視身下的人。做愛這種事,本來就是看重你情我願,這樣與強暴有何差別?

對方像是看懂了他每個動作背後的遲疑,伊安只好主動褪下夏爾的衣料,由上而下,最後手指停留在制服褲的拉鏈上,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到腿間的溫度,他盯著男人的下腹部,雖然任由他動作,但他知道皮囊下的肌肉該是如何緊繃。

「放鬆,不就是口交嗎。」身子朝地板一跪,纖細的手指拉下制服褲拉鍊時,他連著裡頭的底褲一併褪下,性器埋在濃密的毛髮中,而那東西接觸到清涼空氣的瞬間,他感覺背脊刷過一陣涼意。隨後,自己的下身就被含入了溫暖的口腔中。

柔軟溫潤的唇舌舔舐過每一寸性器,唾液像一層薄膜般覆蓋於表層,口中物過於巨大,他張大了嘴也難以完全接納,牙齒不時磨蹭到敏感的頂端,酥麻酸癢的快感自下身傳來,耳邊也響起吸吮的淫穢水聲,各方面都是過去從未有過的刺激體驗,尤其是讓這樣一個面貌清秀的男孩為自己口交。

靈活的舌尖幾乎捲走他的理智線,挺拔的鼻尖吐出的熱息挑逗夏爾的神經,不禁興奮地嘆息。

伊安眼神往桌子移去,往桌下一摸,竟然掏出一罐潤滑劑,印象中只出現在青春期少年黃色笑話的東西,實體物真實出現在眼前,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瓶口朝下,往手中大力一擠,大部分的潤滑油都從指縫間流出,伊安也不在意,就在兩手之間搓了兩下,仰臥在桌上,兩腿一絲不掛的大張,手指在後穴旋轉幾圈,手指往穴口一摸,一下子就深入了兩根手指,好像演練過了很多次般熟練。

舒服的呻吟傳來,「嗯……啊嗯……哈啊……」平時用來嘲諷人的嘴,吐出的淫叫聲是如此悅耳,夏爾感覺自己的性器不受控制,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下身的肌肉一陣哆嗦後都僵直了,都是生理反應惹的。

紅豔的肉穴一開一闔,飢渴地將外來物都吞入自己體內。速度由慢而快,手指每次進出還帶出幾條黏液,纏繞在指尖,一時之間臀瓣濡濕黏膩。

「嗯啊……哈嗯……」眼神迷濛,鋪著一層淚光,整個人被刺激的迷糊了,臉上布滿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的潮紅,開始胡亂放肆地叫了出來,「夏爾……嗯……快點抱我……哈啊……」

他一邊叫著,手指將穴口向外撐得更開,兩手大力的扳開股瓣,露出那個幽深的後穴。

慾望蓋過了原本躊躇不前的猶疑心情,夏爾現在只想找個人解決自己下身的慾火,雄性的天性慫恿他壓倒眼前白皙的胴體,大力的貫穿那個淫靡的肉穴,在最深處留下自己的痕跡。

典型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湊近了那具拚了命渴求他回應的身驅,向前挺入。

「嗚啊!」雙腿纏上了入侵者的腰際,腳趾在空中翻滾著,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楚,手指蜷成一個拳,指甲幾乎要摳破掌心。清秀眉宇之間佈滿一層薄汗。

進出他身體的動作粗暴,每一次衝擊兩人結合的私密處,都像是削掉體內一層肉似的,都塗抹過潤滑劑了,巨大的性器還是在體內難以移動。

好一會過後,細微觸電般的快感才從甬道深處內傳來,腰肢隨著體內的律動搖晃著,兩人的身體得以更貼近,快速抽插產生的快感幾乎讓他淪陷,他的腿不自覺張的更開,渴望更多野蠻、激烈、瘋狂的躁進。

「嗯啊……好痛……哈啊……夏爾,再進去一些……嗯啊……」

男人一個勁的在這具軀體上發洩,彷彿要把對另一個人的愛慕,與求不得的哀怨,都一併釋放。每當他輾壓深處微微突出的一點,包圍自己的甬道如此柔軟濕潤,緊密地吸住自己的分身,插入時深處宛如有一張小嘴將她緊緊包覆,離開時又依依不捨的收縮挽留。

他的臉越來越腫紅,一手故作羞赧的摀住嘴,但呻吟還是不斷流瀉出:「啊嗯,越來越粗了……夏爾,頂到……那邊……嗯……」

夏爾收起伊安的兩腿,收攏壓在桌上,從側面插入性器,結實的軀體從後方擁住身下的男人,淫靡的肉體碰撞聲大作,混雜著男人們快感與痛楚的低吼聲。理智迷失在機械式的律動中。

忽然一陣緊繃感自下腹升起,壓迫著他的脊椎神經,他對這種感覺不陌生,一股驅力鞭策著他,下身律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他到了巔峰,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幾次特別深入的抽插,就射在了伊安身體裡。而伊安也在哭喊之中到了高潮。

他在射精的一剎那,莫名的空虛忽然侵入腦中,無盡的疲勞和失落如潮水般襲來,而為了趕走這種不痛快,他又將伊安的身體扳往另一側,快感的餘韻還未退去,又開始了下一波的攻勢。

到底是什麼時候天平開始傾斜的……

 

那個出完任務午後,夏爾習慣性地跟在整個小隊的最後尾,甚至和倒數第二位的貝爾徹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相處數週了,他還是不習慣出沒於人群之間,儘管是稱之為同伴的一群人。

領著隊伍的是祈祿和伊安,正確來講是伊安帶路,他對這裡非常熟悉,過去也曾來這裡除妖斬魔,祈祿則是與他並行,率領著整個隊伍。

夏爾一直很羨慕伊安與祈祿之間的距離,同寢的室友、合作無間的夥伴,抽籤還總是同一組──真是太得上帝眷顧了。

他的心思不知飛去何方,以致於完全沒注意到從隊伍最前方掃過來的視線。

祈祿注意到了伊安移開的視線,他好奇的問道:「後面怎麼了嗎?有追兵?」

伊安搖搖頭,回應他:「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來,關於製藥學的作業,我的作業和夏爾同一組,有些事情得討論一下。」他回以一個溫柔的笑:「翻過這個山丘應該就可以看到夏洛姆的校舍了,你繼續帶隊走吧,我有些事要和夏爾說。」

祈祿愣了一下,點點頭,便向前直行。

伊安拍了拍祈祿的肩,象徵信任,隨後直接停下腳步,讓其他人繼續向前行進,而他在原地等著夏爾跟上來。

「你總是走在隊伍最後頭,是想在後頭保護祈祿嗎?夏爾。」

中性柔和的嗓音傳來,夏爾才驚覺原本應該與祈祿並行的伊安,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面對這個人,他語氣總是不會好到哪裡去:「有事嗎?」這已是最溫和的問候。

「沒事不能找你聊天嗎?」

夏爾沒好氣的回答道:「我們可以聊聊如何讓一個人閉嘴。」

「真是有趣。」伊安瞥了他一眼,「只要我叫一下祈祿,你就不知道怎麼說話了。這或許是個有趣的實驗,要試試看嗎?」語畢,他竟然真的向前探頭,作勢要叫喚前方的祈祿。

夏爾見狀,急忙將他拉到一旁,食指抵住嘴唇,噓的一聲,示意他安靜。所幸他們離其他人有不小一段距離,前方的人完全沒注意到後方的騷動。

「真是有趣的結論,光是提起這個名字,夏爾嚇到說不出話了。我都不知道我們的隊長這麼有威嚇力。」

作繭自縛,又被擺了一道。他印象中,自己已經中過好幾次類似的詭計。

「回歸正傳,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入學試煉的時候,我救了你。」伊安笑著,繼續說道:「我已經想好報酬了。」

天啊,他根本沒有心情繼續談話,不如說他只要站在這個男人身邊,就像啞巴吃黃蓮一樣,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什麼報酬?」揍他幾拳?大眾面前下跪?割下幾塊肉煎煮炒炸?這位優等生應該不會有這種惡趣味吧。過去皇宮貴族在地下室玩弄囚犯的把戲,甚至東方滿清王朝十大酷刑的內容也清晰地浮現在腦中了。

拜託快結束這段對話,讓他繼續當個隱身在隊伍中的背後靈。

伊安盯著他漫不在乎的眼神,嘴角一勾,湊近夏爾的耳邊說道:

「陪我一晚。」

他以幾近不可聞的音量,說出了駭人聽聞的情報。前方羽謙和亞勒打鬧的聲音,密林中樹葉拍打的窸窣聲,一下子就蓋過了這句話留下的餘韻。

夏爾並沒有馬上接話,唯獨行進速度放慢了一些。

伊安可以想像,在他說出這個不可思議的要求時,夏爾的背上寒毛豎起,頸部肌肉僵直,瞠目結舌,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兩人之間關係,在這一刻起了微妙的變化。對方肯定是吃驚又不知所措,這是當然的,夏爾不可能沒聽懂話中的意思,更不可能誤解。

「我是認真的。」所以他補充了一句。

夏爾試著置若罔聞,但望向伊安的眼神中,他沒有半點玩笑的神情,是非常認真的請求,而且不容拒絕。瘋了,他根本瘋了。

「看樣子,不是祈祿的名字讓你不會說話,而是只要我開口,你都不敢回嘴呢。呵呵。」

一直到走回校舍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再多對話一句。

 

這種單方面受惠契約,夏爾自然不可能答應,即使他確實欠伊安一次人情,這筆帳一日不勾消,他會一直處於被動的模式,但怎麼說,都不該以這種形式償還。

若不是兩天後製藥學的課堂上,與他同一組的伊安又提起這件事,他幾乎要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出完任務太疲憊而產生的幻聽。

下課時,伊安給了他一個選擇題:

「如果你陪我一晚,我就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如果你不答應這個交易,我就會立刻消失。如果是你,你會選哪一個?」

消失消失消失,滾得遠遠的,他根本巴不得伊安永遠不要回來。

「神經病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選擇嗎?

然而在夏爾正式回應之前,伊安就先開口了:「等等,回答之前,最好先動一下你的腦子,想想這個假設背後藏了什麼連鎖反應。」

即將脫口而出的反駁又頓時縮回了口中,「什麼意思?」夏爾反問道。

伊安抿住下唇,原子筆旋轉於指縫之間,細長睫毛掩住一半好看的眸。

「總之,你不會希望我消失的。

「如果我消失了,我可以合理推斷……我的存在會在祈祿心中神格化,他臨終前都會為了同一個無解的問題困惑,永遠不會放棄尋找我的希望,只可惜他永遠找不到,而你知道真相,卻無能為力,不擅長說謊的你根本難以啟齒解釋今天的事情。然後你會反覆後悔今天沒有私下留住我,開始想像時空機器發明的可能性,就像某部經典電影為了眾人的幸福而犧牲了自己,甚至使用扭曲時空的邪靈禁術,想盡辦法回到現在,彌補過錯。」

空無一人的樓梯間,只有伊安爽朗的聲音回響著,他並不介意其他人聽見這件事,因此沒有刻意壓低音量。

「你只是委屈一個晚上,當作被狗咬了一口,免去後續那麼多麻煩,不是也挺好的嗎?

「我可以跟你保證,祈祿不會知道這件事。」

他的語氣輕鬆,彷彿只是在問晚餐要去食堂吃還是買材料自炊,地點也不是在會議桌或任何正式場合,而是製藥學教室附近的樓梯間。

一堂下課十分鐘,外頭天氣黏膩燥熱,依稀能聽見窗外喧鬧的蟬鳴鳥叫。時間的流逝是如此快速,夏爾一顆心提到了喉眼,直冒冷汗,腦子飛快地運轉,希望找出得以反駁伊安的方法,但對方咄咄逼人氣勢要求他一定得在兩條死路中做出抉擇。

轉眼間,他在和平解決爭端與暴力之間,選擇了後者。

一個拳頭憑空揮出,直接重擊了伊安的腹部,他吃痛地跪倒在地上,面色猙獰,咬緊牙關紓解痛楚,而夏爾隨即揪起他的衣領,單手之力就輕鬆將一個男子舉的老高。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次!」他才不在乎在那張小白臉上會留下什麼永久性的傷害,就算是他的同伴。

如果對方真的把他當同伴看待。

「呵呵……」伊安垂著頭,以嘲諷戲謔的語氣說道:「你覺得,把我打成重傷也好,直接幹掉我也罷,祈祿都會很失望的吧?當他看見你滿手鮮血,而我倒在血泊中……」

祈祿。

「啊呀,我想到很久以前,我被馬提斯學長欺負的時候也是,祈祿在現場看到一切之後,說很想殺掉他呢。真是富有正義感的一個人。」

夏爾很久以前就知道祈祿對伊安抱有不一樣的好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事人雙方心知肚明,只是話不說明,他還能假裝不知道。

只要假裝不知道,自己才有繼續喜歡下去的動力,相信他的努力不會付諸流水,相信有付出終有回報。生活圍繞著一個人旋轉,感受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是何等幸福的事情,現在幾乎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

唯獨他從沒想過這一點會被伊安拿來作為籌碼,作為要求他服從的權柄。他滿腔怒火,不知道伊安到底對他抱持什麼居心,夏爾一向不害怕任何衝著他來的威脅與挑戰,但利用無辜的第三者,尤其還是他的心上人,他對此反感到極點。

然而,軟肋被逮住的他,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上課的鐘聲響起,嘈雜人群往教室擁去。

先從樓梯間走出來的是伊安,他的步伐輕盈,心情愉悅。

「那,說好啦?後天晚上你在宿門等我,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縱使擁有選擇權,不過都是耍人的把戲。

 

碩大的月亮依然懸在天際,然而陰雲密布隨即就吞沒了那輪玉盤。整齣鬧劇(對夏爾來說是如此)看起來總算畫上了句點,再怎麼煎熬,畢竟他確實執行了「陪伊安一晚」這個指令。

夏爾和伊安坐在窗台旁,兩人依偎在牆影之中,夏爾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伊安的,只是方才精神上的折磨使得他完全無力反抗,只得維持現狀。

伊安始終嘴角揚著微笑,頰邊漾著一絲滿足的紅潤。

「我從來沒想過可以這麼順利,光是跟你做完愛沒被砍死就我就感謝上帝……」

或許是氣氛使然,他又開始低語,夏爾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被動地聽下去。

「或說該感謝祈祿,他讓我們有了連結,在同一個小隊裡能自然而然的進行對話。

「我救了你,不管於情於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都應該回報我,而你也這麼做了。如果這是交易,一切就到此結束,這就是你希望的。

「但是你永遠不會如願,因為我還沒玩膩。」

聞言自此,夏爾心中又燃起了一團怒火,暗自咬牙。

「不管我活著或消失,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的存在都是祈祿心裡的一道鎖,我不主動解開,就永遠不會消失的鎖。

「我再問你一次,現在,你要我留在你身邊,還是我消失?」

伊安著魔似地將手伸向夏爾的髮梢,在鵝黃的燈光中,細膩的把玩著,寶藍的眸子流淌著不可思議的深沉。

「如果你要我留下,要像照顧一個愛侶一樣,凡事想到我,打點我的生活,你對祈祿做了多少體貼的事,全都轉到我身上。出席所有公共場合,向世界宣告我們的關係,我會搬進你的房間內,每週做愛,直到我厭倦為止。

「如果我消失了,後續的結果,你一定都明白。

「知道嗎?」

得寸進尺……豈有此理……

夏爾感受到來自後腦杓的觸感,雙眼緊緊闔上,他的腦子停止思考判斷,再也聽不進任何句子,隨後,伊安纖細的手臂摟上自己的腰,他感覺自己腰際的皮膚起了無數疙瘩,感覺就像被噁心汙穢的下等異種纏住。

下一秒,他忍無可忍的掙開,逃離這種不適感。

「喂……」

夏爾驚覺自己的嗓音是不可思議的低沉,帶著性事結束後的沙啞。

「我最後認真和你說一次,如果你要找男人玩,你根本不用主動去找,校園裡撲上來的要多少有多少吧。還把我當同伴的話,玩笑給我到此為止。」他接著吼道:「夠了吧,我不懂你到底有什麼居心,但你要是敢對祈祿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

原本他想開門離去,突然想到門的鑰匙早就落入窗外,嘖了一聲,赤裸著健壯的上身,頭也不回地就從窗邊跳入了夜空中。踩住巨樹的樹枝,一階一階地躍下地面,最後與夜色融為一體。

光是這個晚上經歷的事情就已經是他畢生的恥辱,無法想像這樣的事情還要持續下去,甚至不知道盡頭在何處。

現在的伊安太危險了,他必須想辦法讓祈祿主動遠離這個人,這都是為了祈祿的安全著想,也是為了第六小隊的其他成員。

怎麼做……該怎麼做?

他特意穿過窄巷繞遠路,從宿舍後門返回自己的寢室。

 

被留在原地的伊安,沉默了好一會兒,伊安皺起細眉,輕嘆了口氣。

「夏爾怎麼還不懂呢。」爾後,嘴角漸漸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真的很遲鈍……」

 

隔天祈祿一起床,便發現自己的室友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帶著他所有的行李,就像未曾有人入住一樣。祈祿根本無心上課,他在宿舍每一層每一間都敲門詢問有沒有誰看見伊安離開,得到得答案都是搖頭。在所有的校舍間東奔西走,他翻找了所有學生能進入的地點,卻毫無收穫。

第二天,福星得知消息後便調閱了全校的監視器,只是仍然沒有那抹金色纖細的身影,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何突然消失。

第三天,一向嗜睡的祈祿,連續熬了兩個大夜,又四處奔走,終於再也撐不住了,在眾目睽睽之中倒在地上,一旁的夏爾見狀,緊急抱起他送至健康中心,小隊內人心惶惶、軍心渙散。另一方面,黎賽琉家的人不知從何處接到這個消息,向校方施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豈有學校搞丟學生的道理?

夏爾才知道伊安根本不是說笑的,當一個人心中只有目的本身,管不得天下大亂,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終於想通伊安那句「永遠不會如願」,到底所指為何。無論如何,他和祈祿之間再也沒有機會了。雖然只要他不講,沒有人會知道真相為何,但這並不能改變他沒有留住伊安的事實。一切都太遲了,自人間蒸發的人,該從何找起,又說不定已經不在人間。

夏爾看著祈祿在睡夢中仍是不安穩的神情,心中滿是枉然。他彷彿能聽見保健室外,教授們低聲討論著,是否該使用逆行時空的禁術回去事發當天一窺真相。

這些語言是多麼殘忍而熟悉。

 

──

 

Catch 22:第二十二條軍規,瘋子可以免於飛行,但同時又規定必須由本人提出申請,而如果本人提出申請,便證明你未瘋,因為「對自身安全表示關注,乃是頭腦裡性活動的結果。」──截自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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