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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第六集趕快送到我的手上……郵差先生呀拜託了><我的精神糧食嗚嗚嗚

  故事終於進行到看起來像是一半的地方了><

  2015.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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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平瀾在曙光乍現的時分,睜開黑眼圈濃厚的雙眼,整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即使如此他的眼神中卻沒有半點疲態。

  就是今天。

  他抬眼望向置於桌上的樂譜,音符下方的文字是他絞盡腦汁的心血結晶。

  離夢想更進一步的時刻。

  昨夜,他擱下筆的時間,大約是晚上十一點。興奮之餘,他立刻將這個大好消息和奎薩爾分享。

  「奎薩爾我寫好詞了!我們快點來練唱吧!」他的訊息如此寫道。

  十分難得地,這次僅僅不到數秒鐘的時間,對方就給了回應:「嗯。」

  奎薩爾還醒著!

  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按下了通話鍵,心臟高速躍動,忐忑不安。

  片刻,電話竟然接通了。

  那令他魂牽夢縈、日夜反覆思念的聲音就在話筒的另一邊。

  「喂、喂──」

  「嗯。」

  宛如被電擊到一般,封平瀾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臉部,從頭蓋骨爆開。充滿磁性的聲線,透過話筒傳遞到耳中,那瞬間,連呼吸的力氣都喪失了,整個人融化在短促的音節中,不可自拔。

  「奎薩爾,我寫好詞了。」

  「嗯。」

  對方依舊冷漠地回應,封平瀾內心大喊不妙,話接不下去了,好乾啊。但這麼難得的對話,不可以就這麼結束。

  此時浮現在腦中的,是剛才反覆在腦中吟唱的旋律。

  他對著話筒,哼出了副歌的曲調。

  最後一顆夢想玻璃珠掉進水中

  立起了現實的墓碑

  封平瀾壓低聲線,想像自己正在舞台上演奏NO12的歌曲。

  他揣摩NO12過去所有奎薩爾作曲的歌詞,試著組裝拼湊出其中的頹然氣息。那樣特殊的風格,果然是獨一無二的。

  幸好這並難不倒封平瀾,在學期間他畢竟還是班上成績最頂尖的優良學生,更別說朝夕聽著NO12的歌曲,書寫用詞有很大一部分被NO12同化了。

  從副歌接到B段,一直到歌曲的最後一個音符,話筒的另一端始終靜靜地聽著他演唱。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呃……奎薩爾?」

  「明天下午過來,我在ZS公司十樓。」

  語畢,通話中止的嘟嘟聲響起。

  封平瀾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電話,然後,發了瘋似的在公寓亂跑亂吼。

  「哇!這樣是沒問題的意思嗎?哇──太棒啦!奎薩爾這麼愛我該怎麼辦?只能以身相許了!」

  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滾動、在餐桌上手舞足蹈、用手指狂戳牆壁上的海報,目中無人的程度還被樓下鄰居以菜刀親切提醒現在是半夜十二點的事實。

  爾後,封平瀾在床上始終睜著眼,生怕闔上眼發現一切都是夢。

  窗內窗外飄散著沁骨的寒涼氣息,雙手雙腳始終冰冷,至少心是暖暖熱熱的。

  早上的天氣原本很好,到封平瀾出門以前都是晴空萬里,下午卻不知為何由晴轉陰。

  在他踏入公司的前一刻,斗大的雨粒打在臉上,旋身,身後唰地下起了滂沱大雨。

  潮濕空氣撲鼻,皮膚下潛伏一股詭異的癢意,渾身雞皮疙瘩豎起。

  不過幸好即將見到奎薩爾的喜悅可以瞬間趕走一切不適感。

  他搭電梯到十樓,一入眼簾是圍成方形的沙發區與總字輩的辦公室群。最裏側的辦公室燈是亮著的,奎薩爾應該就在那裡吧。

  封平瀾一屁股跌入沙發,吉他隨意丟置一旁。室內與戶外溫差極大,軟軟的靠墊令人不自覺想睡,尤其興奮了一整個晚上,他現在才想起來昨天整晚沒睡的事情。

  而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

  牆上時針滴答滴答地走,眼皮終於受不了睡意的誘惑而闔上。

  

  「喂……」

  「喂,小鬼起床了。」

  意識矇矓中,他被肩上一股力量搖醒,脖子不可思議地痠疼,脊梁以下的肌肉如萬蟻啃食般無法動彈。

  「是墨里斯前輩呀,早安。」

  「早你個頭,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封平瀾惺忪睡眼朝窗外一瞥,雨滴在燈光下如一叢叢落地的光針,窗子裡倒映著他的臉,遙遠而虛幻,眼中布滿血絲。

  「原來如此,還沒天亮啊,那我應該還在作夢吧。」

  「喂!傻子。」墨里斯用咖啡鐵罐重重敲了封平瀾的額頭,匡的好大一聲,響徹整個迴廊,「奎薩爾說練習在九樓的練習空間,你再等他一下。」

  「喔喔,好的!」封平瀾在聽見奎薩爾三個字的瞬間精神大振,方才的睡意一沖而散,「謝謝你啊墨里斯前輩,還特地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墨里斯嘖了聲,這傢伙的喜好這麼分明,真讓人不爽。雖然自己在不爽什麼他也不太清楚。

  按下電梯離開,在封平瀾趕忙著收拾東西想搭便車以前,電梯門已闔上。

  「啊!」

  硬撞上剛閉合的門,封平瀾摸摸鼻子,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墨里斯了。

  迴廊裡,只剩下他,和滴答前進的時針。

  封平瀾轉身走向九樓的練習空間,偌大的場地一片靜寂,樂器老舊不堪,金屬長鏽,牆上斑駁的水痕隱約散發著黴臭。

  ZS公司內的練習室,這裡通常是保留給新人的地盤,不少巨星由此發跡,也有不少新星受不了成名前的寂寥與打壓而轉移跑道。

  鐵打的陣營流水的兵。

  封平瀾坐在圓盤椅上,撥弄插了電的吉他,和弦流洩而出。

  稀世之景……

  封平瀾啟唇,緩緩低歌。

  湖中的人影,掙扎,血跡斑斑片翼,

  從知曉自我的片刻起已躲不過命運擊殺,

  無法脫離此處,此處是密林最深處。

  他在創作這段歌詞時,參考了希臘神話納希瑟斯的典故。NO12的歌曲聽起來都帶了點奮力逃離現實,卻發現所有掙扎都是在死循環內打轉,就像納希瑟斯在投入湖面以後才終於知曉自我的面貌,但知曉的同時就是喪鐘鳴奏之刻。

  沉重,卻不值得同情,過多的情感投射看起來就像顧影自憐。

  命運的玩笑……

  封平瀾全神投注在自己的歌聲裡,這是他對NO12最高敬意的展現,全神貫注。

  奎薩爾就是在此時踏入了練習室內。專注歌唱的封平瀾沒注意到他。

  與平時有些蠢蠢憨憨的封平瀾判若兩人,瞬間便攫住了奎薩爾的目光。宛若渾然天成的明星,對歌曲投注的敬意不輸給過去已殞落的巨星。

  PMB能走到這裡不單只是賣臉、口水歌,或靠運氣。

  至少在音樂的詮釋上,無論是憑藉努力或單純的天賦,已達到普世認定的實力派水準。

  他第一次在舞台旁欣賞封平瀾的演奏,這種體驗不壞,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以前,都屏氣凝神地傾聽。

  「唱的不錯。」

  聽見熟悉的聲音,封平瀾放下吉他,一下子還無法反應過來,「咦咦?是在跟我說話嗎?」左顧右盼確認附近有無他人,似乎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奎薩爾口中吐出。

  哇塞,被奎薩爾稱讚耶。應該是昨天被粉絲認出來後答應了幫他們簽名的要求,日行一善的回報吧。

  「奎薩爾奎薩爾奎薩爾是在稱讚我嗎?咦?」

  奎薩爾並沒有回應,逕自坐到另一張椅子,翻看樂譜。

  封平瀾蹭到奎薩爾的身邊,眼神釘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雪白膚色下隱約可見的淺色血管。指甲周遭布滿粗皮與硬繭,那是認真練琴的人會有的指甲。

  「奎薩爾今天還好嗎?沒有吃晚餐會不會低血糖啊。」

  「你看起來氣色很差耶,來顆喉糖吧。」

  「剛才會議為什麼延遲這麼久啊?是不是總監耍大牌,利用在上位者的權利脅迫奎薩爾做一些不願意的事。」封平瀾也不管對方的反應,自顧自的講話。

  推理正確。

  奎薩爾輕哼一聲,是封平瀾過於聰明,還是他已經無意間在表情中透漏了自己的情緒。

  關於NO12團體未來的出路,斡旋整整了數個小時,總監希望他們單飛不解散,名氣已經累積起來了,但四個成員的發展方向太分散,不如以各自的名義單獨行事,在宣傳上會方便很多。

  奎薩爾堅決的反對,但他為何反對,卻始終不願交代清楚。

  直到剛才總監見他態度堅決,才悻悻然放人。

  「像是,呃、你懂得……潛規則、肌膚相親、毛手毛腳、騎馬打仗……哎呀我指的是團康遊戲啦,哈哈!」

  ……當他沒說。

  「這樣近看好帥喔,我可以拍照嗎。」

  奎薩爾驟然站起,封平瀾整個人震了一下。

  「把譜傳給製作組。」

  「所以歌詞沒問題嗎?」封平瀾倒吸一口氣,花上所有力氣才抑制住尖叫的衝動。

  如果這首曲子發布出來的話,作詞那一欄會刻上封平瀾的名字。可以跟奎薩爾的名字印在同一頁,真是萬分榮幸啊。

  「沒有啦,這些靈感都是來自奎薩爾,我不會居功喔,演出時一定會再三強調……」

  啪。

  空調運轉聲忽地消失,突然四周陷入黑暗,只剩下門上的緊急逃生指示燈。

  事出突然,封平瀾慌忙的從椅子上退開,「咦,怎麼突然沒電……」

  挑了一下吉他絃,發現只有微微出聲,音箱並沒有如期的同步共鳴。放下吉他,走向電燈開關,重按數次。

  還是他進入了裏世界,等下他要跟奎薩爾一起玩實境逃出遊戲?

  「……熄燈了。」奎薩爾淡淡地回答。

  「啊、確實呢,公司的熄燈時間是晚上十點鐘。」雖然在公司中挑燈加班奮鬥的人依然很多,但為配合法律政策,依然有一個切斷電器電源的時間。

  他打開門,外頭走廊漆黑一片,腳下到彼方的逃生出口字樣為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也太黑了吧。」

  消防用具的紅燈光圈,宛如一道沉默的視線盯著他們,詭譎氣息蟄伏四周。

  窗外的雨淅瀝淅瀝,空氣濕潤,不知何時從何處會爬出來什麼,就像恐怖小說演的那些情節,令人毛骨悚然。

  沙、沙。

  封平瀾眨眨眼,一道黑色身影自眼前閃過,鬼魅般難以捉摸。

  「走了。」溫熱的吐息附著在耳際,響起沉穩的嗓音。

  下一秒,奎薩爾將吉他往封平瀾背上一丟,步入黑暗。

  「啊!等等我!」

  喀拉、喀拉。

  奎薩爾的皮鞋落在地板上規律地喀喀作響。

  每經過一間辦公室的門,封平瀾就幻想可能有血掌印拍上玻璃,或是哪扇門突然爆衝出一堆非人類的生物,就像某部殭屍片一樣。

  別怕,平瀾,躲在我身後……之類的台詞也許會出現吧,哈哈。

  沿著記憶中建築物的構造,他們一前一後尋找到樓梯間,除了樓層的指示燈透著微光以外,依舊是漆黑一片。

  這麼暗,根本連階梯都看不見。

  「等等呀,我開個手電筒。」

  慢著,空無一人的樓梯,不正是犯罪的大好時刻嗎?

  封平瀾表面上依然是鎮靜的模樣,內心躍躍欲試。

  在奎薩爾同樣拿出手機之前,封平瀾擅自握住了他的手,手心貼著手掌。封平瀾如暖爐般溫暖的體溫流向奎薩爾,兩隻長滿粗繭的指尖交會到一起。

  「抓緊我啊。」

  封平瀾在手電筒強光的指引下邁出步伐,步下階梯。

  奎薩爾的手好冰喔,一定是沒吃晚餐的緣故吧。

  兩人一路往下走,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只為了讓獨處的時間變得更漫長一些,感受到後面也配合著他的速度,心臟不由得加速跳動。

  七樓……六樓……

  「應該就快到了。」封平瀾笑嘻嘻地回頭道,儘管奎薩爾在朦朧燈光中還是那樣淡漠的表情。

  封平瀾心中其實期待著這是條通往無底洞的階梯,最好永遠不要有終點,一直延伸下去。

  但轉眼間一樓大廳已近在眼前,是即使不拿手電筒也能分辨方向的明亮。

  奎薩爾放開手的瞬間,他產生了不小的失落感。

  「到了。」封平瀾望著外頭的雨,心不在焉地問,「奎薩爾接下來要回家嗎?還是去練習室續攤?」

  「回去。」奎薩爾回答。今天與總監的爭執已使他身心俱疲,只想快點回家休息。

  「那我陪你走到停車場!」目送奎薩爾離開,然後他再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

  「不,」奎薩爾望向騎樓下剩餘的唯一一台機車,單純的黑白灰色調符合物主的低調,「我送你回去。」

  奎薩爾平時通勤是使用小型轎車,唯獨今天汽車借給百嘹,早上騎了機車便出門了,亦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行程會往後延遲這麼多,到必須送封平瀾回去來彌補的程度。

  在任何形式上,他都不願意虧欠封平瀾半分,這算是小小的彌補。

  他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封平瀾臉上的表情應該是近乎於狂喜的驚訝。

  「上車。」奎薩爾命令道,將安全帽遞出。

  封平瀾跨上後座,卻發現前座的奎薩爾解開了黑色大衣,回頭罩住封平瀾,一下子將雨點與聲音全都隔絕在外頭。

  「披好別掉了。」

  細細的雨絲逐漸浸染奎薩爾的襯衫,因為沒有雨衣,他把大衣讓給封平瀾作披肩擋雨。

  封平瀾的大腿內側緊貼著奎薩爾的下盤,臉頰埋在寬碩的背上,兩臂緊環著腰間,絲毫不敢亂動。

  這是夢嗎?從公司燈暗下那一刻起,他覺得現實與夢的分野越來越模糊,偏偏夜色裡,雨霧之中,他始終看不清奎薩爾的身影。

  手中的溫度,彷彿隨時要散逸在寒風中。

  很多時候,偶像崇拜與愛是分不出區別的。封平瀾在追逐夢想時,有時會因此困惑而胡思亂想,不甘心或垂頭喪氣。但現在他知道了,不,應該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分不清楚也無所謂,他要用一輩子來喜歡奎薩爾。

  沒有回報也沒關係,有回報更好,現在就是那個更好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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