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打到一半覺得這篇文的走向很不對勁,不知道怎麼去訂那個攻受了,大家自己想吧><

抱歉這麼久沒有丟文上來,上一篇文竟然是五月的事情了><慚愧慚愧

最近不幸生了蠻罕見的病(耳前竇),無大礙但因為細菌感染所以天天都在吊點滴,希望可以早日康復嗚嗚嗚QQ

 

※攻受大家心中有一把尺的我就不標了,反正就是小棠棠跟平瀾的CP><

※有平瀾靖嵐的描寫喔

 

2017.09.09

──

 

好想吃拉麵。

一句話,改變了海棠一整周的行程。

海棠對神明發誓,賭上宗家未來接班人的名聲,他當時並不是刻意去翻那期校刊的。只是某一天學務股長搬回來一箱箱的校刊,而且自動在每個人桌上都擺了一本,為了定奪校刊是要丟還是要留,他翻了兩頁,看到是專題訪談的專欄是採訪封平瀾,他又多翻了兩頁。

海棠目光停在問與答那一欄。

「校園記者:現在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呢?」

「平瀾:雖然曦舫是接軌國際的學園,但餐廳或鄰近商店街到處都沒有拉麵的蹤影,實在讓人有點難過的說。嗯……好想吃拉麵啊。如果有人能煮給我吃就好了,我願意以身相許!」

「校園記者:哇!這件事我們可以反映校方的,請他們考慮在食堂增設拉麵專櫃,平瀾的心聲也是很多人的心聲吧。不過或許可能還要等上幾個月才可能吃到吧。不考慮直接飛到日本去嗎?」

「平瀾:哎呀那麼浪費幹嘛,不過好想吃拉麵喔拉麵拉麵。」

所以現在是把校刊當成徵婚啟事嗎?一口氣性騷擾全校師生的眼睛,況且夏天吃什麼拉麵!吃點冷麵或素麵這種簡單好做又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不好嗎?

海棠反射性闔上校刊,雖然只是文字敘述,耳邊卻彷彿響起了男孩開玩笑卻帶著三分懇求的語氣,拉麵拉麵想吃拉麵這樣的哀號。

那個總是無條件對所有人好的封平瀾,難得會主動想要些什麼東西。

說起來,他還沒機會報答封平瀾讓他住進洋館的恩情。

海棠不禁思忖。

恩情對日本人而言是類似必須償還的債,他不能無故受人的好而視作理所當然,這是不對的。母親說過,受人點滴要報以湧泉。寒假回家和母親見面時,母親才特別叮嚀了此事,不要讓忌部家的人失了禮節,丟了名譽。

認真想起來,他還沒有為封平瀾做過什麼事。

他一直在思索著有什麼是可以為封平瀾做的,現在機會來了。

只是煮碗拉麵而已,對於唯一得意科目是家政的海棠而言,應該算是非常容易達到的任務。

然而並非是台灣人就知道珍珠奶茶的做法,正如同不是日本人就會煮拉麵。

電視節目裡總說一個湯頭要熬上數十個小時,為了醬汁上山下海收集食材,難道他也得這麼做?麻煩啊……還是乾脆假裝不知道這件事趕快把校刊拿去回收?

看著封平瀾到處和人炫耀自己上校刊的喜事,海棠始終拿不定主意。

 

過了三天,海棠的網頁搜尋紀錄中充滿了一個又一個拉麵教學的關鍵字,最後他投降了。第一次到圖書館借書,放學後的書包第一次有了重量,都是為了這個愚蠢的驚喜。

恰好今天沒有影校的課程,海棠回家的路上刻意到超市買了些食材。畢竟這裡不是日本,有些調味料他還得跑到遠一點的超市買,一來一回比想像中花了更久的時間。

將豬骨和雞爪川燙後去了血水,丟入沸水裡熬煮,清澈的鍋底漸漸熬煮出濃濁的乳白色,動作十分的熟練俐落,對於一個長期刀劍不離身的人,處理食材簡直是易如反掌。

一切的發展都在掌握之內,海棠滿意的蓋上鍋蓋。

明天要考國文,那趁現在來讀一下好了……

海棠破天荒拿起了課本。如果這個景象被封平瀾或其他任何一位同居的妖魔見到,甚至是被曇華知道,肯定都會驚訝世界末日將至,生而為人要把沒做過的事情全都體驗過一次才不枉此生。

海棠不喜歡讀書,眾所皆知,可是豬骨湯在剛開始燉煮後,每過幾分鐘水面會冒出白色浮沫,必須反覆撈除的工夫,以免滲入雜質滲入湯內影響味道。

如果打手遊或趁機練習劍術,容易過於沉迷導致忘記關注湯頭熬煮的情況。

然而背了兩條註釋,海棠的意識就開始神遊。他完全無法專心於眼前的課本上,無聊之餘又回到廚房顧爐火上的鍋子,機械性的瀝掉浮在水面上的雜質。

昏昏欲睡的意識被璁瓏打斷。

「哇靠!海棠你在煮什麼!」

海棠被這毫無前兆的突襲嚇了一大跳,兩手差點碰到炙熱的鍋身,勺子內的熱水飛濺到瓦斯爐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廚房很危險知不知道!」海棠怒氣騰騰回頭駁斥。

璁瓏沒有絲毫做錯事的悔意,反而重複一次問題,「喔。所以海棠你到底在煮什麼?看起來好像牛奶喔整鍋白白的。」

「豬骨。」海棠嚇掉一半的魂魄還沒回神。

璁瓏眨眨眼,「燉豬骨?」

海棠懶洋洋的回應,「對。」

「我聽說如果用處女的血來泡澡,可以永保青春美麗。所以你是覺得直接喝下去更有效嗎?處女豬血喝下去不知道會有什麼功效。」

「再吵我把你宰了一起燉進去。還有這是豬骨,不是豬血湯。」

「喔,真可怕。就算我天生麗質你會對人家的血想入非非也是理所當然的。」

海棠默不應聲,繼續自顧自的瀝掉浮沫。

璁瓏眨眨眼,追問道:「那幹嘛弄這鍋湯啊?」

「煮拉麵。」

「拉麵是什麼?人類的食物?」

「對。」海棠應答的很簡短。

和契妖解釋人類世界的食物,總是要花上好幾倍的工夫,就算做好了契妖也不能吃,所以他不打算詳細說明。

「我可以喝一口看看嗎?」

「你喝下去也沒味道。」

「所以沒加牛奶湯頭也能變這麼白啊。還是你加了其他白白的東西?」

「吵死了,滾。」

海棠將爐火轉小,撈出雞爪燉出的雞油撈出來另外盛裝。重複相同的過濾、等待、過濾、等待的過程。

璁瓏好奇的觀察鍋中物,盤著手左思右想,突然像是一個靈光閃現,不禁大聲驚呼。

「我知道了!是煮給封平瀾吃的對吧!」

海棠的背影一陣僵直。

「今天好像有聽到班長說今天校刊裡封平瀾的訪談有提到拉麵的事情,還狠狠的嘲笑他公開徵老婆呢,原來海棠是要讓封平瀾以身相許才下廚啊!」

撥弄心弦的關鍵三個字方出口,心聲一字不漏被說中的海棠,勺子猛然滑出手中,海棠反射性地去接,絲毫沒注意到手臂離眼前的熱源越來越近……

 

燙傷了。

並不是很大的面積,但左手手臂上卻多了一片紅腫的痕跡,在纖白的手臂上顯得格外怵目驚心。

海棠背對著門,把半條藥膏抹在傷口上,小心翼翼憋著氣小心翼翼刺破水泡,而後悶著氣咬緊繃帶,一圈一圈將傷口處包紮起來,套上網套,全程倔強的連吭都不吭一聲。

痛死了。

璁瓏在講完那句白目的話就碎碎念離開廚房,根本沒看到他受傷後吃痛的模樣。海棠低聲咒罵這沒良心的臭小子,不過他也不希望被璁瓏發現,更不希望曇華介入這件事。

儘管曇華在傷口上一摸,妖力的傳遞立刻就能使傷口癒合且不留痕跡,但以她大嘴巴的習性,煮湯煮到脫皮的事情肯定會在短短幾天內傳遍曦舫,然後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海棠剪開多餘的繃帶,滑了一下手機,距離開始熬煮已經三個小時,他回到爐火邊壓碎豬骨,讓動物骨內的精華滲出。

十點,再一個小時就煮好了。幸好這時封平瀾應該還沒睡。

他偷偷嘗了一口,湯的味道雖然不像外面賣的濃郁,卻已經七成入味了,有記憶中日本老家的味道。

海棠再次滿意的闔上鍋蓋,以另一個爐子燉煮加入昆布、岩鹽和鰹魚粉的高湯。廚房充斥著不同的食材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海棠的手臂傷口隱隱作痛,他一邊咒罵,一邊將高麗菜切成一口的大小。

「海棠?」

菜刀用力在砧板上切東西的聲音過於響亮,以致於海棠完全沒有聽到身後的叫喚。

「海棠小棠棠?」

這次海棠聽見了,他把菜刀穩住在空中,以免上次燙到手這次切斷手,他會徹底在洋館裡抬不起頭來。

「幹嘛。」

「你在煮飯喔?」

「不然我在釣魚嗎。」

「是在煮湯嗎?好香喔!我也可以吃嗎?」

海棠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跳動了下,但他依然沉住氣回答,「可以。」

封平瀾又驚又喜的驚叫,「我要吃!什麼時候好啊?小棠棠在煮什麼啊?海棠做飯給我吃耶是小棠棠的愛的料理!裡面有加螃蟹嗎?哇我沒想過竟然能在這間屋子裡面吃到烹調過後的食物耶!我好像下了班的丈夫等開飯喔。」

「還沒好嗎?還要多久啊?好想吃喔!」

海棠完全不想理會,豈知封平瀾接連又鬼打牆嚷了好幾聲,吵到樓上的墨里斯都怒罵,而且被海棠怒瞪了一眼,他才吐舌收斂,乖乖拎著餐具到餐桌搖腿等食物端上來。

火燙燙的臉頰貼在餐桌上看著海棠煮飯的背影,冬犽的紫色圍裙穿在海棠身上恰好與他的髮色搭配,聽著菜刀剁在砧板上的穩定節奏,期待鍋蓋跟著蒸氣一同掀開的瞬間,心情好到不行。

海棠認真煮飯的樣子超帥。

封平瀾傻笑著抖腿,口中卻不斷發出意義不明的噪音。

他以為是海棠心血來潮下廚,直到熱騰騰的湯碗端上來時,封平瀾雙眼一亮,發出高分貝尖叫,「拉麵!小棠棠你怎麼知道我此時此刻超想吃拉麵的!哇我要開動了、好燙……嗚嗚好吃,有日本的味道,真的是日本人做的料理耶。」

此舉同時再度換得樓上墨里斯的喝斥。

「那還用說。」海棠揚起嘴角,為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煮很久,給我懷著感恩的心細細品嘗。」

「我以後還吃的到嗎?」

海棠皺眉,「厚顏無恥,誰理你啊。」

封平瀾大口吞嚥麵條到一半,才看到桌上碗只有一個,桌邊卻有兩個人,「海棠不吃啊?」

「煮完就不想吃了。」他揮手拍開封平瀾遞上來的湯杓。

這倒是真話,海棠連續聞了三個小時的豬骨味,已經對食物徹底喪失興趣。

「所以是特地煮給我吃的嗎?」

「吃個飯這麼囉嗦,不吃拉倒。」

問那麼多幹嘛……海棠撐著臉別開視線,不語。

「嗚嗚嗚拉麵真的好讚我快哭了。」

海棠沒好氣的看著封平瀾來來回回盛了好幾碗,用著浮誇的語氣形容這碗湯是何等絕妙。

海棠心中湧現的滿足感帶著他踩上了雲端,他姑且稱之為第一次做拉麵就上手的喜悅吧。

 

封平瀾狼吞虎嚥地將最後一滴湯汁也喝盡,心滿意足地又去廚房舀了一碗湯,但吃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般突然開口。

「話說我從剛才就想問了,海棠你的手怎麼了?要不要我去請冬犽幫你醫治一下啊?」

封平瀾仰頭,用下巴挑了挑海棠左手受傷的部分。

在他印象中,昨天並沒有這個傷疤。

「沒什麼大礙,練習時弄傷的。」

海棠不習慣被人關心,他下意識的將受傷的手藏在身後。

「給冬犽看一下就不會痛了,而且馬上就會痊癒了喔!」

「幹嘛多管閒事,罵不聽啊。」

海棠手臂上的繃帶很明顯是單純的亂綁,棉花剪的不夠大塊,因此還露了一小塊傷口在空氣中。

封平瀾堅持,「讓我看一下嘛,揮刀的手要是不快點好起來,會趕不上課程喔。」

「不用……算了,愛怎樣就怎樣。」

沒有人拗的過執著起來的封平瀾,海棠深知這點,所以他索性攤手不管了,任著封平瀾去。

封平瀾將見底的湯碗放下,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主動捲起袖子收拾餐桌。

牆上時針跨過了十二點。

冬犽應該是先休息了,原本流竄於房內代替冷氣的涼風停滯下來,洋館裡彷彿只剩他們和客廳的空調還醒著。

封平瀾小心翼翼為海棠脫下網套,亂纏的繃帶一解開束縛馬上盡數散開,部分爛掉的皮黏在繃帶上,傷口的面貌比剛才更加猙獰。

「明明是燙傷,而且傷口還很新。」封平瀾撇嘴,眼神帶著一絲責備。

海棠臉色一沉,「是又怎樣。」

「所以,小棠棠是因為我受傷的。」

「……是我不小心。」而且很大一部分是璁瓏突然嚇他一跳的錯。

「我幫你把傷口包得好看一點。」

「不用。」

「你剛才說隨便我的……」

海棠攤手。

封平瀾重新換了一塊更大的紗布,先用膠帶固定四周後,再用繃帶來回纏繞。比起海棠先前隨便纏幾圈的簡單粗暴,封平瀾的包紮技巧讓繃帶看起來平整多了。

「健教課上的很認真喔。」

「嗯?」封平瀾眨眨眼。

「你包紮傷口的手法看起來很熟練。」

「是嗎……原來小棠棠覺得我綁人的技術很好啊。舒服嗎?」

「白痴。」

封平瀾傻笑中帶著無奈,「都是在國中的時候學的,有時候光是包紮起來傷口就有幾分像,總是可以騙很多人。」

他的話沒有講明。

打架鬧事,哥哥會一邊嫌棄他一邊收拾殘局。

只要打破花瓶、割傷手腕,哥哥總會一臉無奈的幫他打理日常起居,直到傷口痊癒又再度離開。

之後封平瀾學會了,不必刻意鑿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只要纏幾圈繃帶就行了。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幹嘛這樣?」海棠蹙眉,但他似乎聽懂了封平瀾話底下的涵義。

一個不祥的念頭浮現。

「你該不會以為假裝受傷就能搏人同情吧?」

但封平瀾本人卻一臉雲淡風輕:「受傷了哥哥就會回家看我啊。」

「哼。為了得到別人的注意傷害自己,盡在這種沒意義的事上努力,未免太可悲。」

封平瀾抬眼,森冷如方出鞘的刀刃。但海棠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轉變,繼續神遊。

「不會沒有意義啊。」如果不裝作受傷,靖嵐哥甚至不會看他一眼。

肉體上的疼痛與漫無止盡的孤獨,封平瀾受夠了空無一人的家。

叛逆、翹課、偽裝、自殘、眼淚,全都是可以利用的武器,然而藏在層層偽裝底下的是渴望被人注目的微小心願。

就算是短暫虛假的幸福也好。

他揚起詭譎的笑容,繼續手上的包紮。

海棠聽著封平瀾的反駁含在嘴裡,總覺得不太對勁。他明明是想煮拉麵補償封平瀾的收養之恩,怎麼現在氣氛反而變得有點微妙?

「喔……嗯……我是說……你也沒說你想吃拉麵啊,但我就莫名其妙讀心讀到了。」說點什麼來打圓場好了,海棠絞盡腦汁,努力從喉間想擠出什麼鼓勵的話。

「就算沒有特別做些什麼,也有人會注意到你,不是嗎?」

比如說他。

但最後毛遂自薦的說詞,海棠並沒有說出口。

封平瀾望著海棠的側顏,一語不發。

尷尬的沉默氣氛讓海棠渾身不自在。

「……海棠是想說,你一直注意著我嗎?」

琥珀色的瞳孔不如昔日散發光彩,反而沉澱著難以辨明的晦暗。

海棠不安的側過身子。

「聽著,你智識分數那麼高,不要盡做一些低能兒的蠢舉動,像跳梁小丑一樣取悅別人多噁心。」

封平瀾聞言,輕笑。在傷口套上網套後,封平瀾的手卻沿著手腕撫摸,緩慢地、溫柔地愛撫海棠每一隻手指的輪廓。

「這一點海棠說錯了。」

兩掌重疊,十指交握,像是牽手一般。

「滿足我的願望,受傷後故意逞強,把自己包裹在驚喜的糖衣裡,說些討好我的話,海棠是特別為了吸引我的注意,期待著我來拆開禮物。我很喜歡喔,海棠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

「哈?自戀也要有個限度!」

封平瀾炙熱的吐息不知何時移動到了海棠的肩窩,凌亂的髮絲蹭著頸子,海棠連動都不敢動,被封平瀾摸過的地方起了一層疙瘩,他被那雙帶著掠奪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

封平瀾的聲音越來越黏膩。

「以前,靖嵐哥回來後,我都會這樣和他撒嬌。」他抬腿,雙腿在桌子下曖昧摩擦,「這樣靖嵐哥就會多留一天,雖然哥哥在我耳邊,喊著不是我的名字。」

用寵溺的眼神,在他身上尋找不在身邊的另外一個人。

無論如何懇求,眼底的情感都不屬於他。

可是海棠不一樣。海棠至始至終只看著他。

如果靖嵐哥也能像海棠一樣對他這般好的話……

「不要靠那麼近。走開!」

「海棠不喜歡嗎?」

「很熱!」他忍不住推搡。

「可是,海棠一直把手放在我腿上,我沒辦法走開啊。」

他現在才發現為了推開封平瀾,右手竟然一股勁的抵在封平瀾大腿上,還不巧位置靠近腿內側,曖昧的兩股之間處。

「原來海棠想要這邊呀。」

「這是誤會……」

炙熱的手沿著鎖骨往下滑,前兩顆鈕扣不知何時被解開了,手指在胸口環繞打轉,海棠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傳到封平瀾的指尖,使慌亂的心情無所遁形。

「夏天很熱,我們可以不用這麼拘束,趁著有體力的時候做一點快樂的事情。」

微微噘起的唇比想像中靠得更近,少年好聞的沐浴乳氣味,在鼻尖徘徊遊蕩,令他不禁一身戰慄,那雙薄唇的弧度和火紅的舌帶著撩人魂魄的誘惑,無人能夠抗拒。

那唇形像是在呢喃著:靖嵐哥……陪我。

海棠不會讀唇語,但他的視線離不開封平瀾的唇。他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唇瓣情不自禁的微啟。閉起雙眼,一邊顫抖著湊近。

但,什麼都沒有碰到。

想像中的觸電感、浪漫的初吻、事前事後的這些那些,一樣都沒有發生。

只見封平瀾滿臉輕鬆,拖著臉遠遠觀望海棠錯愕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說到快樂的事啊,像是偷吃冬犽的冰淇淋之類的。剛好冬犽今天也有買新口味,我去偷拿吧。」

……什……

「封平瀾,你剛才……」喉間的乾澀作祟,海棠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咳嗽打住。

「嗯?你不吃冰嗎?安啦如果被發現的話我擔啦,絕對不會被冬犽罵。」封平瀾起身,蹦蹦跳跳的進廚房拿冰淇淋。

小小的湯匙你一口我一口反覆來回著,完全沒有方才差點擦槍走火的緊繃感。

海棠暗罵自己白痴。

剛才那個貼在自己身上的封平瀾,大概是錯覺吧。

 

完蛋了。

海棠看著考卷,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雖然平時他也常交白卷,不過他昨天背起來的兩個註釋,也隨著昨晚的夢境一併遺忘在腦海不知名的深處。

昨夜未盡的事,海棠的夢裡一鼓作氣地完成了。

唯獨在暗夜中,封平瀾喘息著喊他的靖嵐哥,聲音是前所未聞的性感,但身下被呼喊的那個人……卻有著海棠自己的長相。

他好像真的抱著封平瀾,軀體交疊的熱度如此真實,指甲深深陷入男孩的後背。

醒來後海棠低頭看了一眼,睡褲還在,戳了一下手上的傷口,很好會痛。但床上只有他一個人,現實與夢境的落差總是令人落寞。

他的心中似乎萌發了奇怪的幼苗,而且還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茁壯。

考卷交出去後,他無聊的趴在桌上休息。下課後一睜眼,封平瀾卻神秘兮兮拿著便當盒坐到他對面。

「這是什麼鬼東西……」

便當裡頭黑色黏糊糊的泥漿,尷尬的臭味引來周遭同學的側目。

「曇華說為了讓你補身體,特地做了補給品。」

「我不要!而且你幹嘛告訴曇華?只是皮肉傷而已,吃什麼補給品大驚小怪!」海棠駁斥,他厭惡任何不經過他允許的關心。

「曇華說用了許多人類的中醫藥材燉煮的,吃一口嘛,對身體很健康。」

海棠嘖了一聲,看在是曇華做的份上,給點面子好了。

嘗試性的挖了一小口,封平瀾卻突然開口:「其實是我做的。好吃嗎?」

一口泥漿還沒嚥下去,口中奔騰而出,他瞪著雙眼狼狽咳嗽,「到底你做的還曇華弄的?」

「小棠棠猜猜看啊。」

「……」

海棠盯著那坨泥漿,姑且相信是封平瀾一時良心發現了他花了大半天煮麵的犧牲奉獻,看在心意可圈可點的份上,他硬著頭皮多吃了幾口。

想不到一開始難以下嚥的澀味,吃到最後反而越來越順口,他開始相信這是封平瀾做的了,曇華沒這廚藝。

直到玻璃便當盒淨空了,海棠才發現玻璃餐盒底部貼著一張紙。

紙上用奇異筆寫著:抬頭一下。

海棠下意識按照紙條上的指令去做,下一秒冷不防,唇邊傳來溫熱的觸感,如蜻蜓點水般擦過。

海棠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摸著被突襲的臉頰,纏繞著繃帶的手還不小心撞到桌角,惹得他吃痛的低吟。

始作俑者卻在一旁得意兮兮的抿唇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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